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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听到里屋脱衣服的声音,秋叶在客厅里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过了许久,她才低声向着里屋里叫道:“朱八哥,你睡着了吗?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好无聊,能和你说会儿话吗?”
卧室里静悄悄的,朱元璋累了一晚上,此时已经进入了梦乡。其实不论在多么劳累的情况下,朱元璋的睡眠也不会很沉,只需要一丁点儿的恶意或者杀气,就可以将他从睡梦之中唤醒,这是他戎马一生,为了保全自己性命练就出来的本事。
但是秋叶对他是完全没有一丝坏心眼的,所以她柔和的声音并不会吵醒熟醒中的他。
秋叶大着胆子,悄悄掀开了卧室的门帘,站到了朱元璋的床前,静静地凝视着他熟睡中的脸庞,那张脸充满了男性的阳刚之美。
这是一个有毅力、有胸怀、有手段的男人,他在澄城张府里震退官兵时的英姿,无数次使得怀春的少女在夜里体会相思之苦。她深切地知道,这个男人比她以前见过的所有人都要优秀……而她,只是一个平凡至极的小丫鬟,这样的男人,会为了她这样的平凡的女人动心吗?
唉,我是配不上他的吧!能为他洗一辈子衣服,也就是自己最幸福的期盼了,秋叶忍不住暗暗垂泪。
下午,朱元璋从沉睡中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一夜未睡的疲惫感,已经从身体里驱离了,他翻身坐起,发现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秋叶已经在中午的时候离开。
桌上的茶已经凉了,但是花瓶里的花已经换成了新鲜的野花,几朵娇艳的粉红。桌边还放了一盆水,想必是给他起床之后洗脸用的。朱元璋凑过去,突然从水盆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咦?左脸颊上,好像有个红印……是嘴唇的印子……他忍不住伸手在脸颊上擦了一下,一股淡淡的温柔萦绕在身边,挥之不去!
七三、准备杀人
朱元璋洗了把脸,振了振精神,从他的小院子里走出来,正打算去找王二。这时马千九突然从前院过来了,手里拿着厚厚一叠纸片,原来是一把大地契,看到朱元璋,他立即笑着招呼道:“朱八,我正找你呢,来,把这些地契拿好。”
“嗯?”朱元璋伸手接过,仔细观看,原来这些地契是南边几个村庄的田地,以前应该都是属于衫家的地盘,翻到最底下,他还看到了西固村的地契。
马千九笑道:“今天早上,衫家的衫七突然跑来咱们家拜访,把大量的地产低价卖给了咱们,这次可真是赚到啦,买地的钱比市价低了一半。”
朱元璋心中雪亮,这是三十二公公回家之后,向家人诉说了魏忠贤快要失势的情况,衫家打算举家跑路了,因此变卖田产,折成现银。
衫家的田地虽然不多,但也有好几千亩,想毕不是只卖给马家这一家,从衫大到衫十一,当家的十一个兄弟现在都在拼命走访附近的乡绅士家,变卖手里的田产。至于排行十二的三十二公公,肯定是不敢露面的。
马千九拍了拍朱元璋的肩膀道:“这些田地以后就交给偏院管理了,你带着这些地契去这几个村子,将村子接管过来,然后再把地契交给二少爷保存……衫家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这可都是上等的好地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心地回前院去了。
朱元璋将地契带回屋中,仔细数了一数,这里大约有六七百亩地的地契,最底下有一张衫家签给马家的契约,上面写着这些田地尽数卖给马家,写明了交易价格。朱元璋仔细一看,一亩地的卖价居然是五百文。
明末时期,土地极贱,穷人们走投无路时,往往会用极低的价格出售田地。在现今湖北档案馆里保存着一份明末天启七年时的地契,里面记录了一个叫梁天赐的人卖地的价格,他将祖传的一亩七分地卖给一个叫梁天莲的人,价格为一两三钱五分,也就是说一亩地不足一两银子。
而衫家卖给马家的这六七百亩地,一亩才五百文,比走投无路的穷人还要便宜,难怪马千九显得十分开心了。
朱元璋暂时将地契收进了卧室的小柜子里放好,出了屋子,向着偏院门口走去,很快就找到了在门口巡视的王二,由于王二在马家的工作是砍柴和护院,所以只要没上山砍柴的时候,都是提着一根哨棍在院子周围转悠。
看到朱元璋过来,王二先开口笑道:“朱八哥,你今天跑哪儿偷懒睡觉去了?我一天都没见着你……给你说个奇事,昨天晚上,魏忠贤的生祠被人一夜之间拆了个光,连瓦片都全揭了去,笑死我了!现在新来的县令大人正派出捕快,四下里追查呢,哈哈哈。”
朱元璋没接这个话题,将王二拉到一个僻静无人的土沟里,低声问道:“王二兄弟,你对阉党的看法如何?”
王二眉头一皱:“我听到他们的名字就恶心……说书先生不是经常说吗?这些白净面皮的死太监,蒙蔽皇上,把整个天下都搞得一团糟,要是被我碰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个一个全都杀了。”
他的回答并没有出乎朱元璋的意料,阉党在民间的风评极差,这都是东林党的“君子们”散布各种言论造成的。有很多百姓被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影响,认为皇帝是好的,坏的是太监们,他们蒙蔽了皇帝,才把天下搞得一团糟……可惜他们并不知道,如果不是皇帝给了太监权利,太监哪来的本事呼风唤雨?
这些事比较远,朱元璋倒是不打算给王二细说,他只想利用王二对阉党的仇恨而已,于是拍了拍王二的肩膀道:“说得好!我悄悄告诉你一件事,今早我发现衫家的衫十二回来了,就是那个阉党中的大太监,现在就在衫家里窝着,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去把他杀了?”
王二刷地一下跳了起来:“有什么不敢的?”不过他并不是蠢笨之人,这句出口之后,他立即左右一望,看周围无人,才又低下身子来,小声道:“他带了多少东厂番子?我虽然敢杀他,如果他身边高手太多,就靠咱们两个可杀不了。”
朱元璋嘿嘿一笑,伸出一根手指道:“只带了一个东厂档头!应该是个好手,肯定比咱们家大少爷的那个贴身护卫方轩要强。”
“只有一个有啥好怕的!”王二嘿嘿笑了起来:“一对一,老子谁也不怕,管他哪来的好手。对了……衫家还有许多家丁护院,这个比较麻烦,平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乡,我可不好意思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