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现在怎么办啊?”
众文官正在大呼小叫,突然有一个人从厅外走了进来,此人大约三十五六岁年纪,模样清瘦,留着三缕胡子,颇有些英气,是陕*西督粮道洪承畴来了。他走得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慢,但是身上带着一股子沉重的压迫感,在他旁边的文官们似乎隐隐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子战场的味道。
洪承畴走进来,就大声道:“我回来了……前几天又在府谷大败了王嘉胤,把那家伙赶进山里去了,刚回到西安想休息一会儿,就听说巡抚大人召集百官议事,我就特地赶来听听,大伙儿说到哪里了?”
“哗,还是洪大人有本事,居然能打败贼寇中势力最大的王嘉胤,不简单啊!”文官们一片奉承之声。
“咱们在说现在的形势不好收拾!”有人小声地把刚才的谈话转叙给了洪承畴。
洪承畴听完之后,冷哼了一声道:“巡抚大人,下官早就说过,流寇作乱,如若听之任之,放虎归山,必东山再起,必须趁早剿灭,这下你后悔了吧?”
胡延宴长叹道:“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收起你那些侥幸的心理,赶紧向朝廷求援吧!”洪承畴摇了摇头道:“想瞒着兵部,只调动一些小规模的部队来对付流寇,已经不现实了,必须通知朝廷,领到兵部的调兵虎符,将全省的兵力都调动起来,全力剿灭贼寇,如若不然,后果会更加严重。”
他说完之后,又冷哼了一声道:“我知道大人不想向上报,这一报,巡抚大人的前途就完了,朝廷必定会追究你的过失,等着大人的,只有罢官一途,但是……这点过失还罪不至死,如果大人继续欺瞒朝廷,等到全省糜烂的时候,皇上非杀你的头不可。算了,我没空和你扯这些……我赶紧出兵,对付三水的流寇去,没时间和你在这里玩嘴皮子。”
洪承畴挥了挥手,又转身走出了厅去。
胡延宴听了这话,身子一僵,然后一颤,颓然地坐倒在了椅子上。过了半响,他撑起身子,颤声道:“奏折……我给朝廷写奏折……”
一五六、崇祯皇帝的反应
崇祯二年,秋初,dìdū,紫禁城!
大清早,dìdū的天空中就压着黑沉沉的云朵,遮蔽了清晨的阳光,使得天地之间不甚明朗。一个身上披着厚毯子的的年轻人在御书房的桌上撑起了上半身,伸展了一下手脚,清醒了过来。他是大明帝国的第十六任皇帝,也将是最后一任皇帝,崇祯帝朱由检。
今年他才十九岁,正值青春年华,本应是大好少年,但是此时的他看起来却有些老态笼钟,尤其是脸颊两边的鬓发,居然些许有点发白。这些白头发……是累出来的!
昨天晚上,他在御书房里通宵批阅奏章,不知不觉就趴在御案上睡着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太监给他披了条厚毯子在身上,不然此时的他应该已经受了风寒吧……
朱由检眨了眨眼,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了一点,然后站了起来,用略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道:“昨晚是谁给朕披的毯子?”
他在说这句话之前,御书房里安安静静的,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但他说了这句话之后,屋角突然就有一个小心小气的男声道:“是奴才给您披的。”
原来在屋角站着一名年轻太监,因为他刚才完全纹丝不动,连气似乎都没喘一口,所以他站在屋角就像完全不存在一般,就算你看到他,也会以为那是一个人偶。
朱由检猛转过头,盯着这名太监看。
这是他亲信的小太监,才提拔起来的,绝对不属于已经死去的魏忠贤一党,身家清白,没有后台。小太监见到皇上盯着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吓得双腿直打闪。
朱由检哼了一声,有点微怒地道:“既然看到朕睡着了,应该把朕叫醒才对,还有许多奏折没批完呢!你居然就这么让朕一觉睡到了天亮,浪费了多少宝贵的时间?”
“奴……奴才……奴才错了。”那小太监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伏到了地上:“请皇上恕罪!”
朱由检任由这个小太监在地上跪着,过了好一会儿,看到小太监全身都不停的发抖,他才挥了挥手道:“算了吧,念在你也是好心,这次就不罚你了。”
“谢……谢皇上!”小太监这才松了口气,爬起来站回原地。他很清楚,自己面对的这位皇帝虽然勤于政务,事必躬亲,但他的个性却非常多疑,刚腹自用,喜怒无常,十分难以伺候,要是一不小心,身边的人就要人头落地,所以刚才算是真的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
朱由检重新坐回御案前,拿起一张昨晚没来得及看的奏折来看,才看了两眼,怒气刷地一下就冲了上来。
原来是这陕*西巡抚胡延宴送来的奏折,上面的用词虽然遮遮掩掩,极力想要掩饰,但是把整个奏折全部读完,就能看出来,陕*西乱了!非常之乱!
“混账!”朱由检啪地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