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众人早早便收拾好了,查了过所,一行人便出了城门。
没了城墙的阻挡,茫茫戈壁上的烈风便更加肆虐了,慕容辞忧先帮怀礼紧了紧身上的羊皮袄,又捏紧自己的袖口不让冷风灌进去。
这时,梦溪小跑着上前,拿着,天幕还晦暗着,慕容辞忧有些看不清楚,也不好意思去接。
梦溪又往他怀里塞,温声劝着:“怀玉公子,你快快拿着,身体刚好些还不抗风,若是再冻着,那法师日日辛苦煎的药就全白费了”。
闻言,慕容辞忧怔了一下,伸手接过来,仔细一看竟是条额间有簇白毛的狼皮围脖,想来是宋济泽不仅擒住了谢魁,还杀死了那害人的野狼,随手披上,身上顿时暖和起来。
不远处,众人隐约看见有团形状不明的暗影。
走近一看,果然是安布汗和他的驼队,这些骆驼个个威猛雄壮,驼峰如同两座高耸入云的小山,皮毛也是油亮水滑,一看便知是被精心挑选养护过的。
待宋济泽走近,安布汉朝他拱拱手:“我在前面带路,你们跟在后面”,说罢便利落的骑上头驼,宋济泽也翻身坐上第二峰。
慕容辞忧拉着怀礼朝后面走去,可怀礼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心生胆怯,磨蹭着不敢靠近,更别说骑上去了,他哆哆嗦嗦着:“哥哥,我怕……”,慕容辞忧只好揽住他的肩膀安慰他。
这时,阿毅已经走到第三匹骆驼旁刚要骑上去,却被梦溪一把拉住:“我们垫后”,说着,梦溪就拉着阿毅朝后面的骆驼走去。
阿毅有些不满的嘟囔着:“啊?可是我觉得这匹骆驼比较高大啊”,“那匹,那匹才好”,梦溪一边哄着一边推着他走到后面。
等怀礼终于安静下来时,却只有宋济泽身后的那峰骆驼还空着了,慕容辞忧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还是抱着怀礼放在那匹骆驼上,自己也踩着蹬子上去,好在两人体型都很苗条,同骑一匹骆驼也没有什么不适。
见众人都准备妥当,安布汗扯着嗓子吆喝一声,所有骆驼便齐齐的站起来,朝着看不到边际的沙漠深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晨光刺破昏暗的天幕,太阳从遥远的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空气中盈溢的微凉气息让人精神一震,远处的沙漠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不论是高的丘还是低的壑,都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壮阔神秘。
幽幽大漠驼铃叮当,从未见过如此壮阔风光的阿毅,激动的喊叫起来:“快看,那有老鹰!”
慕容辞忧循声望只看到几只灰黑麻雀,他兴致缺缺的看了一眼,前世常年生活在戈壁滩上的他,自然知道后面少不了各样的磋磨,于是轻闭双眼养精蓄锐。
目光回转间视线又落在宋济泽身上,望着他如劲松般挺立的身躯,慕容辞忧看着都替他觉得累,于是不自觉地松松脖子伸个懒腰,慕容辞忧这一动吓得怀礼脸色煞白,他忙紧紧抓住哥哥的手:“哥哥,小心……”
慕容辞忧听着怀礼干涩的声音,又看看当空而照的太阳,于是忙拿出水袋子递给他安慰道:“我没事,你喝点水”。
两人正说着,阿毅一惊一乍的又有了新发现:“呀,还有壁虎!”慕容辞忧忍不住调侃起来:“这算什么,一会还能看到老虎呢!”“真的吗?”阿毅扯着嗓子急切的问着。
听着阿毅憨憨的声音,慕容辞忧哑然失笑,刚笑了两声却碰上宋济泽的目光,许是阳光刺眼产生了幻觉,他竟看到宋济泽也淡淡的笑了一下,只是他还没看清楚,宋济泽又若无其事的转过身了。
太阳越升越高,广袤无垠的沙漠上没有任何遮蔽,清晨的寒凉很快就被炙热的阳光蒸融了,慕容辞忧从行囊中拿出一顶宽沿帽子给怀礼戴上。
中午,安布汉勒停了驼队,众人简单吃了些饭食便又匆匆上路了,先前还兴致勃勃想要看老虎的阿毅,被烈日晒了一天便再也支持不住,口干舌燥又神情萎靡的不愿再多说话了。
驼队一路不停直走到夜半时分,朗月当空人困驼乏,终于在走到一处僻静的沙丘上,安布汉回头给宋济泽指了指不远处的胡杨林。
宋济泽回顾着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而后一挥手淡淡道:“胡杨林处宿营”,众人顿时有了精神,赶着骆驼小跑到那胡杨树旁。
安布汉一吹响口哨,那些骆驼们便乖顺的跪倒在地,众人都赶紧翻身下来,左扭右晃活动着疲软不堪的筋骨。
宋济泽拔出腰间竹筒的盖子,一只浑身覆盖着黑褐色鸦羽,羽毛末端点染着亮黄的金雕振翅飞出,它那双闪着寒光的锐利鹰眼,再配上弯钩般坚硬锋利的铁喙,让它展露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和霸气。
慕容辞忧用余光瞥了一眼,便转身和怀礼去铺毯子,梦溪已手脚麻利的燃起篝火,阿毅也从箱子里拿出粮食,众人围着火堆,各自化了水囊里的冰块,简单吃了些干饼便算作晚饭了。
小怀礼又怕又累的过了一天,眼下终于安定下来,嘴里虽然还嚼着干饼,可脑袋却再也坚持不住,歪在慕容辞忧肩膀上睡着了。
“我守着你们去休息”,宋济泽一边往火堆里添着干柴,一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