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火电光之间,榻上原本双眸紧闭的宋济泽,却已极灵巧的抓住了慕容辞忧的手腕。
慕容辞忧刚想挣脱,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他愣了一下,旋即皱起眉头,没想到宋济泽现在也学会了这样暗中设陷的手段,看来亏心事做多了,自然要多防备些,想到这慕容辞忧满眼不屑的看着他。
只是宋济泽似乎并不在意,他一把将慕容辞忧拉上床用锦被掩着,又将腕上的佛珠反套在慕容辞忧的双手上捆住他。
慕容辞忧恼怒的挣扎了几下,可他细嫩的手腕根本不是佛珠里那根上好弦线的对手。
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宋济泽反手掐着慕容辞忧的脖子,做着无声的威胁,待重新将散乱的帐幔拉好,这才轻声咳嗽一声,应了门外的声音。
慕容辞忧身上的寒气一点点消融在宋济泽被褥的温热中,只是后背似乎压着一个什么东西被膈的生疼,他还来不及弄清楚,心里却胡思乱想起来,原来除了自己,宋济泽便是谁都愿意亲近的。。。。。。
想到这,慕容辞忧如鲠在喉情不自禁的捏紧了拳头,似是感受到他的异动,宋济泽的手里又紧了一分,慕容辞忧咬咬牙不再乱动。
“见过丞相”,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慕容辞忧知道来人便是卫祺了。
“我早已不是丞相了”,宋济泽淡淡的拒绝着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公。。。公子,今夜前来,确是遇到了难题”,卫祺支支吾吾的说着,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皇帝出事了?”一说到这,宋济泽有些着急的坐直了些,可他又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被褥里还藏着一个人,于是忙又躺下去,扯住被子盖住慕容辞忧。
卫祺并未察觉宋济泽的异常,只是忧心忡忡道:“不是皇帝,是玉玺。。。。。。”
“玉玺丢了?”宋济泽不等他说完,便已猜出来了。
“您怎么知道?”卫祺有些惊奇的问,说着又走近了几步。
宋济泽怕他看出端倪,于是摆摆手轻咳几声:“咳咳咳,我染了风寒,你不要靠的太近,小心传染”。
“是”,卫祺应着,退了几步。
“我猜的,之前便已约定不再见面,今日又来必定是万不得已,如今皇帝无事,那便只能是玉玺的事了。”
“公子,七日前,秦塞国派银牌天使前来和皇帝商讨再通鹰路之事,皇帝不喜此物,又想到秦塞王曾与契丹王私交甚好,怕他有异心便婉言拒绝,那银牌天使离别之际,却提出想要感受一下兴都城的夜市,皇帝体恤边塞苦寒应尽地主之谊,便让羽兵营的侍卫陪同前去,谁知,街市上人潮拥挤,一转眼的功夫银牌天使就消失不见了,我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调集人马搜寻,一炷香后却在护城河里找到那银牌天使的尸体”。
“仵作怎么说”?
“仵作说是溺死的,可诡异的是三个验尸官都说,他身上的尸斑有些奇怪,那样大的尸斑,是至少死亡两天以上地尸体才会有的,可明明一炷香前他还活生生的在侍卫眼前啊,又怎么可能在两天前就死了呢?”
说到这,卫祺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却更沉重了。
“当夜,秦塞国使者的随从便哭哭啼啼要为银牌天使守灵,又纠缠着说要把他的尸体带回去,按照秦塞国的习俗进行天葬,死活不同意仵作进一步开膛验尸。万不得已之下,我放了迷烟把他们放倒了,才又悄悄进去查验,果真如仵作所说那尸体上的瘢痕,实在不似刚溺死之人该有的模样,我正要详细查验,外面却响起叫喊声,我刚冲出去要追拿犯人,殓房就爆燃着着了火,那些昏倒的随从连带着那银牌天使的尸体一起化成了灰烬。。。。。。”,卫祺越说声音越暗哑。
“你觉得银牌天使之死和玉玺丢失有关?”宋济泽一针见血道。
“是,使者命案还未解决,我正在诏狱审问有嫌疑的犯人,皇帝却急诏我入宫说玉玺丢了,我隐隐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有联系,可查询了几日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万不得已才深夜造访,还望公子施以援手。”
听到这,慕容辞忧心里全明白了。
看来自己重生到怀玉身上的时候,卫祺正在醉春楼捉拿使者被杀案的凶手,自己为了不被那奸人玷污,于是生生搅乱了卫祺的调查,这才被关进了诏狱,可皇帝的玉玺恰在此时不翼而飞,因而最不可能犯罪的,便是他们这些被关在诏狱中的人了,所以后来才被释放了。。。。。。
正想着,慕容辞忧忽然头痛欲裂起来,浑身似有万千钢刀刺入,一点点凿碎了他的骨头,斩断了他的神经,他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
五石散!是它的毒性发作了!即便慕容辞忧猜到了原因,但还是无计可施,这具身体本就孱弱不堪刚才又入吸了太多瘴气,几重毒素一齐侵入实在是雪上加霜了!
慕容辞忧忍了又忍,就在实在坚持不住快要叫出声来时,宋济泽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猛地将胳膊塞进他的嘴里。
剧痛、不甘、愤怒冲垮了慕容辞忧最后的一丝理智,他狠狠撕咬起来,直到唇齿间满是腥甜也不停止。
卫祺敏锐的察觉了微弱的异响,于是不自觉的捏紧了利剑:“公子,你。。。”
“无事,腿有些麻了”,宋济泽一边不动声色的瞥着锦被的动静,一边面无表情的捶着腿。
“皇帝想让我做什么”?
“皇帝说明日子时,想和您叙叙旧。”
宋济泽沉吟了片刻还是答应了:“好”。
“公子,我…那个,梦溪…”,卫祺的语气突然低下去。
“她很好,只是还不想见你。。。。。。”
慕容辞忧还想再听,可剧烈的刺痛从心脏蔓延开来,顺着经脉猛烈的冲击着五脏六腑,眼前的一切都恍惚起来变成一个模糊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