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借着首领的一拳,阿鲁达滚进了珊瑚树丛,也引着那个首领一个人走了进去。然后就没有了声响。
那些海妖等了很久都没见到首领出来,也没想太多,就一哄而上冲进了珊瑚树丛。然后在数刻钟以后,就只有阿鲁达这一个海妖托着一面赤霞燃烧一般的古铜镜走了出来。
阿鲁达看着四周空空如一的海水,仰头就是一身嘶吼。如同鲸鱼晚歌,也如同海龟云集,沉绵低昂,却是别有一番情绪。
阿鲁达怎么都想不到,刚刚那一点点时间里,它竟然凭着那一面从天而降的铜镜,杀死了所有的“同伴”。那个曾经吃掉自己三个弟弟的红头鱼怪阿旺达,那个曾经强暴了部落里面所有少女的阿宾胜,还有那些甘愿跪在红头鱼怪脚前做狗的族人,它们,它们全部都被自己杀掉了。
不光是杀掉了,宝镜还传给自己一股又一股的法力,强逼着自己一连贯通了三十个窍穴才停下来。现在,阿鲁达伸出双手,看着手上的鱼鳍痕迹变得很淡很淡;撕开海草衣服,身上的鳞片也在隐入皮肤。就是这一颗鱼头,现在也温柔了许多。
而这一切,全部都是宝镜赐予的力量。
等到嘶吼的回声在海底传荡到遥远的角落,阿鲁达连在这个营地停留的意思都没有,草草搜刮一番就潜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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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观水又是感叹。感叹的,就是现在水镜旁边如同一排木偶人一般的三十一个海妖,还有的就是那在空中如同水墨山水一般舞动的抽取出来的画面。
现在海妖多了,画面上也生动了起来。至少紫驼洋那边的势力分布有了一个草图,从紫驼洋到雪桑岛的海底通路也清晰起来。红头鱼怪的正式名称也被找到,原来是叫“赤线鲷”。它们也是紫驼洋的土著。不过和虾虎鱼一族比起来,赤线鲷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是紫驼洋的一方霸主。虽然没有金丹妖王,但是族中高手还是数百上千。
所以,在三十三年前,一群黑衣人闯入紫驼洋以后,赤线鲷一族就成了这群黑衣人最喜欢的走狗。在那些金丹真人的指挥下,赤线鲷一族灭亡了无数千年宿敌,用无数宿敌部落中的公主替自己的主子们建立了一个庞大的水晶宫,自己也是得到了无数的好处。
不过jīng微到细节上,这些海妖贫乏的大脑依然是不够。就是那个为首的阿旺达,也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只是知道这一次西行,在它上面还有数层的领导者。它,不过是比阿鲁达高贵上那么一点点的小虾米罢了。
此后的rì子里,陈观水就是住在大殿当中,看着自己的三个小妹妹吸着那两个圣母峰里的汁液,满足得连眼睛都闭起来,而自己只能乖乖坐在三十丈外的屏风后面,乖乖的去画那些看上去永远都完成不了的仕女画。
不过,这样的rì子也是不错。每天的食材都是相当的新鲜,也是相当的劲爆。昨天的晚餐,就是一条三十丈长的大白鲨。而它,已经是一个贯通上百个窍穴的大妖jīng了。
不过最后,它还是被剖洗干净,取出那如同房屋一般大小的肝脏,再细细切chéngrén头大小的块,扔进填满香料的汤锅,被卤出一种别致的香味。
被切成如纸一般薄的肝片,酒红sè中带着丝丝点点的rǔ白,放倒专门调制的酱料中轻轻一蘸,真的别有一番风味。
正文 第六十七章
一连十天,阿鲁达都是在往着东海深处赶去,沿着来时的路线一路倒追回去。
这十天,它一共杀死了超过三千的敌人,其中既有同是紫驼洋来的同党,也有东海近岸海底的土著海妖,还有一些就是偶然撞到的过路妖jīng,甚至还有十几个海鸥妖jīng。一路上,它摧毁了自己所属一方的七个营地,屠杀了两个土著海妖部落。还在路上的一个海岛上,杀绝了那里的海鸥妖jīng,为的不过就是测试一下宝镜的攻击shè程。
杀了这么多的妖jīng,也就是有这么多的妖jīng被铜镜shè出的红光吞了进去。但是同时,对于阿鲁达来说,更有意义的是铜镜反馈回来的那一道道纤细的红光。一道道红光,带着或多或少的法力,shè入丹田气海,推动着真元法力在经络里狂飙猛进,狠狠砸开一个又一个窍穴。
仅仅十天,阿鲁达就已经贯通到了三百二十个以上的窍穴,步入炼气期第八层,成为一名可以横行一方的强悍妖jīng了。现在它的双手已经看不出鱼鳍的痕迹,双腿也健壮结实起来,头颅也渐渐像是一个人族。除了脊背上的棱刺,眼睛里的瞳孔,口中的牙齿,头顶上的最后几块大鳞,阿鲁达已经变的和一个陆地上的人族修士差不多了。
而等到它能贯通全身三百六十个窍穴,然后再筑基成功,就可以重塑身体,得到一具在本体兽身之外的人族**。到了那时,就可以真正的踏上修真的路途。
阿鲁达现在心里只有一片疯狂。十天来的成功,一次次把比自己强大的多的敌人杀死,一点点的感觉着自己体内法力的增长。原来的种种坎坷,再也不见;原来的种种艰难,现在被自己一把撕碎;原来的那些只能在心底憎恨的仇人现在被自己踩在脚底,踩断所有的骨头依然要挤出笑脸来祈求自己的原谅。
尤其那个曾经高傲无比的红头鱼部落的公主,洪金鲤,那个只喜欢跪在那些黑衣人面前做母狗的女人。这个女人,曾经下令从自己的部落里征收虾虎鱼卵,只为了制作一道供奉那些黑衣人的料理,却是让自己的部落彻底断了根。那些父辈们,都已经战死,只剩下自己这些丧家犬匍匐在她们身前充当最低贱的狗奴。
但是昨rì,她却是被自己吃掉了。
那肉,真的很鲜美。原来仇恨是如此的美妙,美妙到自己喝下她的血,如同喝下陆地上的那些烈酒。酣畅淋漓,却是只想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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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大殿上,看着外面光怪陆离的海底景sè,陈观水静静的弹着琴弦,为那个阿镜真君献上一曲《河水》。
三万年前,夫子从鲁国出发,历千辛万苦,跋涉千万里,战数千场,杀数万人,却是只为测度青云洲第一大河的长度。当他站在大雪山之巅,看着脚下冰雪茫茫,但在冰雪峡谷之间却有清浅小溪,带着冰水,缓缓而下,一瞬忽就成了天下最长的江河。
所以,也就有了这一曲《河水》。
河水商商,东去沧海,其势不可夺,其向不可曲。
琴声悠扬,空谷回荡。随着琴声,大殿里面还有数百个白衣女子在翩翩起舞。长袖如云,裙裾如瀑。腰间金铃响动,叮咛中自有一节音韵。
不过陈观水心中感叹的,却是外面的那个阿鲁达。
他已经离死不远了。
从他第一次使用铜镜杀死那两个虾虎鱼同伴开始,每一次杀人,阿镜都会根据被杀的目标的实力赐予他一股真元法力。正是这股法力,在十天之内,帮着他贯通了两百八十个窍穴,帮他成为炼气期第八层的妖修,得到以前根本无法想象的战力,杀死那些以前只能偷偷窥视的仇敌。
但是,也正是这股法力,在慢慢杀死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