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信白心里叹了口气,看了燕燎好几眼,硬生生把那句“你就是太耿直”给憋回了肚子里。
燕燎不知道的是,这三日,朝中那群大臣们聚在一起,讨论的东西已经逐渐从“如何想办法让世子快些继承王位”改成“如何拖点时间让世子晚些继位”,还有抱怨“怎么代代漠北王都是痴情种,多纳几个妃多生几个娃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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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寺在城外,本来这时段,年前年后香火该是兴旺的,奈何遇上雪灾,除了无比虔诚的信徒,大部分百姓都是想着等天气好些再来烧香求佛。路又难行,这么一来,周遭人迹相当稀罕。
人一少,就总觉得高堂寺庙,灌着风雪,肃穆钟声下藏得都是吴亥阴谋的味道。
燕燎带着五十来个禁军,三十个在山门外,剩下的去堵着后门。
不管怎么说,先把寺庙包起来,无论吴亥在不在,只要有同党,就先拿下再说。
燕燎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凌厉的气势已经弥漫在身。
王信白站在燕燎身后一步外,觉得身上嗖嗖发冷,遂叫了一声:“世子?”
燕燎应声回头,王信白在他眼里看到一种近乎凝重的认真,顿时一顿,摇了摇头,又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两人进了寺院,惊扰到院子里蹲在地上堆雪玩的小沙弥。小沙弥们起身在衣服上擦干净手,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颠颠跑去后面叫人,没一会儿带出来管事的高僧智海。
智海手里握着念珠,神色很是平和,对着燕燎点头行礼,从一名和尚手里接过三炷香,递给燕燎,劝道:“世子身上杀气太重,佛门清净,还望世子敛去杀意。”
燕燎听不进老和尚细语慢言,接了香,淡淡道:“本世子不是来上香的,也不是来找麻烦的。”
智海微微一笑,了然道:“世子为何而来,老僧早已知晓,吴公子早已恭候多时。”
此话一出,不仅是燕燎,连王信白也跟着愣了。
世子正满漠北的捉拿吴亥,吴亥要真是想办法跑了、或者藏在哪里也就算了,难不成一直躲在寺庙里?
还特意把世子叫到这…等着?
这简直…就跟耍着世子玩似的…
王信白额上滴下一排汗,心道这也就是吴亥了,除了吴亥,能干出这事儿的人估计坟头草长得都比人还要高了!
等燕燎上完香,智海说:“两位随老僧来吧。”
燕燎深呼吸一口气,暗暗提醒自己:真要是见了那条白眼狼,也得尽量平和下来,先不要起恶意,想法把人抓回去再说。
智海带着他们去了念佛堂。还未进门,几人就听到一群和尚在颂念经文。
王信白没忍住,有点想笑,小声和燕燎开玩笑说:“吴亥不会是知道错了,所以遁入空门来求你别杀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