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云遮雾绕的思绪好像在逐渐明朗。
她条件反射般问出声:“阿姨,你们……”
“小开知道我进医院了非要过来,正好,圆圆和小开这俩兄弟也好久没见了,趁这个机会,你们年轻人能聚一聚。”
伴随话音,许枝心底乱无章法的猜想一瞬间被串联起来,和猝不及防摆在面前的事实对上了号。
张娴月发现她脸上的怔愣,迟疑了下:“枝枝啊,你和小开……不是一道过来的吗?”
病房安静了几秒。
张娴月望向陆放,拧了拧眉头:“咋回事啊圆圆,你之前难道没和枝枝介绍过小开?”
树影斑驳摇曳,从窗户投射进来。
陆放抬首,神色涌动,喉结滚了滚。
长辈还在生病,这个时间场合不应该多起事端。
于是许枝在他出声前就阻止他:“阿姨,他和我提起过,只是还没来得及当面给我介绍。”
她蹲下身,捡起脚边的苹果丢进垃圾桶。
“而且我现在就在他店里工作,小开偶尔还会来帮忙。”许枝抬起唇角,掀起眼皮静静对上陆放的目光:“就算不说,我也迟早会知道,你说是吧?”
她口吻很淡,不注意很难听出话外音,张娴月没有怀疑。
陆放的背脊却不受控制地无声一僵。
此时此刻,许枝很轻易看懂他眼里的复杂。
可唯独没在里面捕捉到他任何要否认的意思。
她突然就读懂了陆放先前说的那句“自由”。
正和他所说的她过去喜欢谁是她的自由一样,陆放选择是否隐瞒、隐瞒她到什么时候,也是他的自由。
在这场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的婚姻里,他们从来都不是什么可以互相干涉太多的关系。
许枝自嘲一笑。
陆开在方才的对话里也细品出点端倪,但他什么也没问。
除了对张娴月,其余一切人和事物他始终都透着点疏离。
许枝重新给张娴月洗了个苹果,从陆放手里抽出削皮刀。
望着她溢于言表的抗拒,陆放没说话。
他一贯的从容消失,连呼吸也染上难以排解的焦躁。
其间有医护进来,定时监察各项指标,顺便交代情况。
“没什么意外,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办理出院了,日常生活多注意保健避免太劳累,记得定期复查。”
住院部床位紧张,非必须情况医院大多都建议尽快回家休养。
陆放颔首,眉眼里有淡淡的倦色。
张娴月精神状态好,多聊了好一会才开始有困意。
陆开看了眼时间,起身:“妈,我先走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张娴月摆摆手:“明天别来了,你还有学业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