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大厅里那些恨不得从头到脚黏在一起的情侣们,他们之间要生疏许多,黎栀心中也没有对婚姻的向往和希冀,反而她有些害怕,强忍着没表现出来。
但谢南忱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有效安抚了她内心的焦虑和紧张。
两人穿着白衬衫和白裙子,站在红色幕布前照相,摄影师取了好几次景都不满意:“是结婚又不是离婚,你俩能不能亲热点儿?”
黎栀小小说了声“不好意思”,头稍微往男人那边靠了靠,却还是有点僵硬。
摄影师直摇头。
忽然她腰上一暖,被男人的手臂圈住,温热掌心隔着裙子布料浸润她微凉的皮肤。
她的上半身猝不及防地跌向他。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摄影师终于满意:“这张还不错。”
最后这张照片被贴在结婚证上,盖了个工工整整的章。
黎栀拿着崭新的红本子,心口莫名有些发热。
这就结婚了啊。
原来结婚这么简单。
出于礼节,谢南忱带她回了趟祖宅吃午饭。
看到结婚证的薛芳若就好像心口一块石头落了地,欣喜又放松,准确说,更像是解决了什么心腹大患。
黎栀不像第一次来时那么懵懂,关于豪门内斗该明白的也都明白了,不会再把她的客气话当真,礼貌地保持微笑。
“真是不好意思了栀栀。”薛芳若满脸惋惜和愧疚,“照理说,咱们家该给你个风风光光的婚礼的,可你看也太不凑巧了,南忱的父亲刚去世,你母亲也……”顿了顿,她摇摇头,“唉,现在说这些也是徒增伤感,只希望你们俩今后好好过,恩恩爱爱的,你们父母在泉下也能安心。”
“南忱的父母不在了,我作为他的继母,就和他妈妈一样,你也不要跟我客气,他要是敢对你不好,你就跟芳姨说。”薛芳若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这是芳姨的一点心意,祝你跟南忱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黎栀有点抗拒,不太想接,直到旁边男人搂了搂她肩膀:“拿着吧,老婆。”
他这一声叫得倒顺口,黎栀耳朵都红了。
匆忙对薛芳若道了声谢,接过来。
红包很厚,应该有几
万块,可现在她关心的不是这个。
谢南忱听薛芳若说着话,偶尔回应。说的无非是一些家常,这亲戚那亲戚,谁家添了个孩子,谁家老公又有外遇,谁家办事要去随个份子钱……黎栀都没怎么听进去,只知道肩膀上的手一直灼热,男人呼吸始终围绕着她,烫着她的脸。
这些做给人看的亲密,他每时每刻都没有松懈,还做得无比自然。
晚上,她跟他回了九州铭座。
和上次不同,这次是以他合法妻子的身份,黎栀站在电梯里紧张又焦虑,指腹在钻戒上磨。
想起晚饭时薛芳若的话:“你俩加加油,争取明年让我抱上孙子。”便更紧张更焦虑了。
今晚他们会发生什么吗?
证都领了,发生什么也名正言顺吧?
黎栀仰头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在金碧辉煌的电梯里,整个人恍若被镀上一层光,有几分不真实感。
但她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结婚证是真实的,夫妻关系是真实的,面前这个人,也是真实的。
目光落在他自然下垂的手上,沉香串乌黑发亮,把轿厢里的空气都染上浅淡的幽香,一阵能闻见,一阵又消失。
一如他这个人若即若离的情绪。
时而对她很温柔,温柔到恍惚给她在恋爱的错觉,时而又深沉得像夜色下漆黑的海洋,令人望不到边际,也探不到底。
就像现在,他静静地背对她站在电梯里,没有牵她的手。兴许是晚上喝了酒,这一路都有点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