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医倒是替我老婆子想个法子,想个什么话儿诳一诳姨奶奶也好,别叫她这样跟二爷闹了,我看着都心疼。”
许太医苦笑一声儿:“不怕嬷嬷笑话,你们奶奶不来诓我这个老庸医就是了,我怎敢去诓她。”
这怨怼之言一出,叫田嬷嬷不由也笑将起来:“哎哟,我说我们姨奶奶这样,许太医怎么才诊出来呢,原来是被奶奶给诓了去,太医快别生奶奶的气了,奶奶也不容易,二爷这不也还照旧让许太医看顾奶奶的胎么。”
许太医摇摇头道:“牢骚一声罢了,奶奶这样,老夫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嬷嬷大约不知,医官家教养出来的女孩都十分忌讳堕胎,此番虽不是堕胎,奶奶大约是想着不尽力一试,怎么对得起祖师爷的教诲,可……”
田嬷嬷:“太医是觉着哪里不对?”
许太医:“不瞒嬷嬷,因着奶奶有意干扰我诊脉,我才想起来,奶奶怀孕之前我也给她诊过一回,此时再想,那脉象不大对。”
田嬷嬷也琢磨起这事:“那太医的意思是,奶奶那身子不适合怀孕?”
心中不由暗惊:不知同那柜子里搜出来的香囊有没有关系。
许太医:“我当时只觉奶奶是医官家来的女孩,身子定然没事,故而也没多想,便直接给奶奶开了个大补的坐胎药,结果没多久,二爷便差人给我送礼,说姨奶奶有了身子。”
许太医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总觉得若芯这胎凶险是喝了那坐胎药的缘故。
田嬷嬷心里又琢磨了一个来回,似是抓住了里边的关窍儿,问:“若是日常用了避孕的香,再喝了大补的坐胎药,会不会…”
许太医猛然看向她:“嬷嬷的意思是,姨奶奶用了避孕的香?”
所以这一胎才这样凶险。
作者有话说:
田嬷嬷忙道:“没有的事,姨奶奶怎么会用那东西呢。”
许太医很有做太医的自觉,不但没深问,还给田嬷嬷解惑:“若如嬷嬷所言,两相一克,确实会不好生养,不过话说回来,我这几日,日日来给姨奶奶请脉,奶奶的身子没什么毛病,再想要孩子也不是难事,可我瞧着姨奶奶对这一胎很有些执念啊。”
田嬷嬷心说,何止你想不通,连我也想不通这位奶奶到底是怎么想的。只待送走了许太医,忙又回来看若芯。
内室床上的女孩越发没了精气神儿,正被丫头们伺候着起身用饭。
早饭摆上,小丫头们一退出去,田嬷嬷就坐到了若芯对面,想再劝一劝她。
只她还没开口,就听见若芯懒懒问道:“那香囊嬷嬷可告诉二爷了?”
田嬷嬷闻言一惊,伸手过去掐了掐她的胳膊,厉声道:“小祖宗,你这又想着折腾什么呢?”
忙忙的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屋里还有丫头在,可别再胡说八道了。
又嗔怪道:“昨儿连剪子都拿出来闹了,可成了么?”
说完冲莲心秋桐等人摆手:“都下去吧,我伺候奶奶吃饭,再劝一劝奶奶。”
丫头们一退出去,田嬷嬷就小声怨怪她:“傻孩子,你是疯了不成,那香囊可是能信口胡说的,叫人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若芯诧异抬头看向田嬷嬷,还以为昨儿闹成那样,田嬷嬷和宝琴必会有所忌惮,将香囊的事告知刘钰,没想到她们没说。
“嬷嬷怎么没告诉二爷,不怕二爷知道了责问?”
田嬷嬷瞪了这死丫头一眼:“只要奶奶不作死说出来,二爷就不会知道。”
又教训她:“那香囊我已经全都烧了,奶奶,不是我老婆子说你,凡事要拎拎清,你想生下孩子是一回事,可这香囊的事要是捅出来,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说的没错,妾室有意避孕,是大事,因避孕导致胎相凶险,是大事中的大事,哪一件捅出去都够她受的。
若芯低头琢磨了一会,没说话,她也不想把香囊的事说出来,心里也十分明白,便是说出来叫刘钰知道了,以刘钰的心性儿,也没可能因她避孕恼了她,就同意把孩子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