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院内。
姜姨娘有些心神不宁。
长女杨慧撒着娇来问她:“姨娘,爹爹呢?两天没有见到爹爹了,我想爹爹。”
姜姨娘勉强露出笑意:“你爹爹忙,乖,你自己玩去吧。”
杨慧有点不乐意:“家里没什么好玩的,又不能出门。”
她年纪还小,感觉得到家里气氛的不对劲,但不懂往心里去,也不知忧愁。童言无忌地又问:“姨娘,我听见周妈妈和人议论,说不知道母亲的药是不是姨娘下的,这是什么意思?母亲的病总也没好,她一直在吃药呀。”
姜姨娘一个激灵。周妈妈是幼子睿哥儿的乳母,是她这边的自己人。
自己人都有这样的揣测——别人呢?
杨文煦两天没有来,早出晚归,回来了都直接歇在前院,连二门都没有踏足,他是不是也疑心了她?
但她真的没有!
姜姨娘觉得自己冤极了。
后宅有后宅的法子,赢男人的心靠的是水磨工夫,杀人害命她从未想过,太丧心病狂了,她自认不是那样的人。
哄了几句打发走了女儿,姜姨娘坐不住了,觉得得做点什么,还没想定时,丫头在门边行礼:“大爷来了。”
姜姨娘一喜,忙走过去相迎。
杨文煦进门,先撵丫头:“出去。”
丫头走了,姜姨娘见着来势不妙,心中一紧,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道:“大爷,我没有——”
她没有迂回,因为实在觉得自己清清白白,无需畏惧。
杨文煦像是心有灵犀,截断道:“我知道。”
姜姨娘的心缓缓地又落下去了。
她安心而感激,果然,她没有错付,她选的夫主连早已疏远的正房都能宽待有加,又怎么会为几句小人言语就冤枉了她。
杨文煦在主位坐下,姜姨娘奉上茶来,杨文煦没有喝,姜姨娘以为他是为家中接连多事烦恼,琢磨着言语温柔安慰:“大爷,事情再难,总有解决的办法,大爷不是已经查出是杨升去买的那要命东西吗?就将他严惩一番,再想法子把大奶奶接回来就好了。”
她自为善解人意,杨升背后是杨老爷之事她当然知道,但提也不提,填杨升的一条命就够了,不伤和气。
茶盏就放在手边,触之温热,杨文煦移开手掌,回避开来。与此同时他下了决心,直视着姜姨娘道:“不够。”
姜姨娘帮着想主意:“对,还有那个去配药的小子,他也有份。”
杨文煦仍然道:“不够。”
“……”姜姨娘一腔的温情悠荡着冷了下去,她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不肯相信。
杨文煦的话打破了她的幻想:“茹娘,你委屈一点,去乡下吧。”
乡下原来是陆兰宜的去处。
姜姨娘浑身冰凉地想,怎么绕了一圈,会变成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