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至今日,他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在乎衣饰与姿容,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许多以往的爱好渐渐离他而去,再引不起兴趣,他无所谓穿着配饰,也不想打理头发?,连蛇身鳞片也不再去细心保养。
如果说在血厄宫是如同有?一日挨一日,到了如今的闲时,却也还是兴致缺缺。
今时身上的浅云色的广袖长袍,乃是陌尘衣挑选,白缎里衣外外潦草地罩了这一件,用同色的腰带松松一系,鞋袜也不穿,冠簪也不配,但?却只觉浑身轻快,唯有?装点是那类似薰衣的香,还是从师尊那儿?沾过来的。
他不再喜欢琳琅精美之物,稍有?的偏移的喜爱,竟是被旁人安排的感觉。
譬如陌尘衣给他挑衣裳,不论?怎样的款式他都可以去穿,当?然老古板天道也拿不出什么?新?鲜的花样。
再比如每日定点喝药时,那不管加多少甘草都会苦到舌根发?麻的药汁,其实对?他而言并不难下咽。他甚至有?些沉迷于这种有?规律的苦药,一并那之后师尊喂过来的蜜饯,皆会让他觉得安定。
一切被规划和被安排,让秋眠从心底感到一种安全。
包括在这间?屋子里,风楼人说楼君在养伤,其实伤已好全,他仅仅是不想离开。
如果可以,如果没?有?篡改者和穿书者,他会在里头待到死。
可师尊还在院子里荡秋千,没?有?进来的意思?。
看似大?大?咧咧不着边际的天道其实有?一颗极其明透的心。他真?正要给秋眠搭起来的,不是这样一间?四四方方可以触摸的房子,而是足以支撑他走过日后岁月的心居。
从风楼到血厄宫,再到云明宗人的到来,陌尘衣仿佛全没?有?参与,可他在其中,又不知费了多少的心念。
他是真?的不喜说教,眠眠是在血海枯骨中长大?,那些干巴巴的道理远不比他过去的经?历要重,那是盘结在血肉里的伤疤,怎可能会轻易的抹去,更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消失,亦不能当?做不存在。
至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它们都会成为?眠眠梦中的常客。
可他要做的是用新?的经?历去覆盖。
他在用更多是实际让秋眠去体会,在这个翻书之后的世界,会有?很多人很多人喜欢他。
不求回报,不必去交易,爱的获得和付出从来问心,没?有?那么?多的算计和推演,亦无剧情和剧本。
他们不是书中的角色,而是活生生的生灵,只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对?他好。
桃花如雪,秋眠想起那把筝。
长筝倏然出现在怀中,秋眠想去让陌尘衣继续教他。
可是他又不想去离开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