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乔翌趴在床沿,又摇了摇李好,“生病了吗?”
李好翻了个身坐起来,被子从肩线上滑下,冷气找准了入口,一个劲儿往里钻。
他看乔翌全副武装的样子,再重复了一遍五分钟前就说过的话:“今天真放假,真的。”
乔翌停了准备去洗漱的手,去书包里翻手机,李好看他糊涂得可爱,干脆扔了本床头的日历过去:
“昨天是补课的最后一天,今天就放寒假了。”说罢他也起身下来,弹了下乔翌的脑门,“上学上傻了吗?”
难得有睡懒觉的机会,被自己给搅和的一干二净,现下再换了睡衣躺回去更是煎熬,不如起来清醒清醒,乔翌垮了肩膀,吊着脖子,有气无力地往外走。
“不继续睡了?”
李好站在窗边,望向乔翌的背影。
“不了不了,我衣服没洗呢。”
他昨晚贪懒,把衣服团了往小阳台一扔了事,亏得是天冷,要在夏天早该馊了。
小阳台在李好卧室隔壁,说是阳台,不过是个带顶的违建,阁楼似的,摆不了洗衣机,就一个水池,拖根水管用来排下水。
乔翌去角落里找他的脏衣桶,却发现另一只也堆满了衣服。
是李好的,看样子装的是上一周换下来的校服。
关上正往里狂灌冷风的飘窗,乔翌盯着那桶衣服,心念一动。
也许,他也能为李好做点什么。
冬衣大多厚且扎实,先把水龙头拧到底,浸透了,泡湿了,再倒洗衣液,拿搓衣板架在盆沿上来回搓,也幸亏衣服厚,翻来覆去都不起球。
洗衣服是一件枯燥又折磨的事情,尤其是在没有热水的时候。
乔翌机械地重复手上的动作,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干嘛。
在李好家也住了快一季了,平日里白吃白喝不说,还占了李好一半的床,分走了一半喜欢李好的女生,最后还喜欢上了李好。
乔翌不禁忿忿:是我要喜欢他的吗?明明是他先给了我被爱的错觉!
他无声地和自己斗嘴,把这段时间里做的事都想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自己真是罪大恶极。
脏衣服搓完后拿去过水,泡沫飘在水面上荡漾,冲浪似的,最后捞出来拧干,用不锈钢衣杆撑了晾上架子。
等乔翌快直不起腰的时候,他终于把自己的衣服洗完了,又拎过李好那只桶,在里头翻翻找找,先拿了件薄的开始洗。
他心虚,觉得李好的好他从来都配不上,而趁此机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李好做点事情,多少能平掉那点不安。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是拿到手上也不踏实,日日夜夜提心吊胆地想着念着,也终归不是自己的。
乔翌想,于他而言,李好的照顾和许庆燕李令尧看他的眼神,都是他承受不住的,不属于他的东西。
指尖冻得发僵,两手已经没了知觉,水从龙头口砸到手背上,顺着五指汇聚成小流,如一道流淌的涓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