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里糊涂地被拖着跑,眼前的视线是模糊的……柳逐阳堵上自己的耳朵,还是有枪弹的呼啸声传进大脑深处。他胳膊贴着楼老大那
双炙热的铁臂,渐渐看清他手里稳稳握着的枪……这日子让他战栗。
柳逐阳被推进了一个消防门内,他大口地喘着气,双腿发软。
然后他靠着门慢慢地滑下,他的额头顶着一枝乌黑发亮的枪。陌生的洋人戴着墨镜,在夏日的纽约让他置身冰库。
“要死了。”他绝望地想着闭上自己的眼睛,等着自己的脑袋被枪打破。
……然后,他感觉到浓稠的液体溅在他的脸上。有人扶住了他的胳膊:“快走!”
他耳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个他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齐宁!”他极度虚弱地唤了一声,他睁开了眼睛。他知道自己没死。他看到了齐宁出现在他身边,他面前横着一具尸体。
齐宁迅速地扶住他瘫倒下来的身体。一看,柳逐阳昏了过去。
繁华的纽约也有它阴暗破烂的一面,离富丽的曼哈顿五条街远的古谢林街(虚构)如同青春貌美的少女与衰微年迈的老妇。
柳逐阳在短短两个小时内从置身于富人的天堂堕落到流浪者聚集的废弃隧道。
他穿着破烂的衣服,脸上抹着脏脏的煤灰,就算他亲爹走到他面前也认不出他来。
“要喝水吗?”跟他装扮差不多的齐宁递过来一个胶瓶里面有半瓶水。
柳逐阳缩了缩鼻子摇头,他把脑袋搁在齐宁的肩上声音里带上了颤音:“齐宁,我们还能回北京么?”
齐宁伸出另一只手臂轻拍他的身子:“当然能。相信我吧,我一定有法子把你弄回国去。”
“我不懂英语我没钱我的证件还在楼老大手上。”他转了一个身与齐宁背靠着背:“我不喜欢纽约。我不想来的。”
“我也不喜欢。”齐宁轻轻地笑了起来。
“你笑话我。”柳逐阳不满地指责。
“没呢。我是高兴,高兴终于找到了你。”停顿了一会儿小声道:“我想不到的是:你会选择相信我,答应跟我一起走。”齐宁是
真的很高兴,来纽约也有一段日子了。楼歌的行踪并不难查,但他把柳逐阳藏了起来。齐宁私下跟踪了他七八天也没找到柳逐阳。
“我也想不到你会跑到纽约来找我。”柳逐阳觉得自己空空洞洞的心塞了点东西进去。
番外 当姓柳的遇到了姓齐的…0
齐宁一直把他送回北京的家之后离开了。
柳逐阳也没留他,从家里拿了换洗衣服后急急忙跑到柳下溪的家。已经九月了,邹清荷应该去了学校上学,家里根本没人。
柳逐阳潜意识认为这儿比自己家要安全。
洗了澡爬到客房的大床上昏头昏脑地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在走动的声音,如同惊弓之鸟的他翻身下床躲着床后面。睁大眼睛惊恐地盯着房门,房门半掩着,迟迟
没见捉他的人出现。哦,声音持续着,没带隐形眼镜的他还是看清这里是柳下溪的家,他自嘲地笑了笑,站了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眼镜
,麻着胆子打开门。
一看,原来邹清荷在走廊上拖着地。
“三哥,睡醒了?”邹清荷放下手里的拖把,亲亲切切在笑。
柳逐阳扒扒自己的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啊?我睡了一天?”表上的时间是九点二十几分,他记得回到北京是上午十点。已经
过了一天啊,这一觉是这些日子以来最沉的一次。
“你没上学去?”现在是九月,邹清荷应该开学了啊。
“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学。”邹清荷显然对他目前的生活很满意,虽然老六不在家也不见得憔悴多少。这孩子让人感觉很舒服,
对人亲切说话自然,完全是一副你是我家人的态度。虽然年龄不大却一点也不任性也没时下小青年的做作与好高骛远……一举一动难怪
自己的六弟那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