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的,快到山顶了。若是赵合少爷死在路上,我们也绝不会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几人着皮甲,虽为国都巡卫,但在他们所要前往之地的人看来,仍如蝼蚁一般,伸手便可碾死。突兀的声音令四尊“雕像”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远处吭哧吭哧的数人。
木架之上,白色衣衫已是脏乱不堪,染满血污。四肢呈怪异的姿势,是正常人决不能摆出的。
“此处为国之重地,不得靠近。”沉闷的声音传来,沙哑异常,不似人音。
“大人,有人将赵合公子打至重伤,我等也是不得已才冒死来此。”其中一人壮着胆子高呼,在风中瑟瑟发抖。高处不慎寒,也不知门口四位是如何忍受的。
黑纱蒙面之人相视,仅靠闪烁的眼神,便知对方的心意,这是多年下来的默契。两人走向前看上一眼,挥手令抬木架之人散。
“你们可以走了。”淡漠的声音令巡卫如获大赦,千恩万谢之后,恨不得多生两只脚,迅速消失在树丛之中。“也不知是谁将赵合公子伤成这样。”
两人抬着木架之上的赵合,也不怕所说之言被赵合听清。“赶紧换防,老子鼻涕都快冻出来了。”
“交于祭祀大人,这几日的酒钱便是有了。”两人走的飞快,全然不顾将赵合颠簸得四肢愈发怪异。“待换防的来后,哥们一道喝些热酒。”笑声仍旧沙哑,若放在夜里,绝对会被误认为是鬼在嚎。
此地不过是宫殿最外处,离大祭司所在之地仍有很长距离。
“给我滚!”似野兽在咆哮,手中酒盏已被摔得粉碎。黑纱蒙面人此时哪敢多言,急忙退下,怕慢上几分结局便与大祭司手中酒盏一般。伴随着数十位随从仓皇离去,偌大的房间显得死寂。
“孩儿啊?是谁将你伤成这样,啊!”又是一番咆哮,“若让我寻着他,定要啖其肉,碎其骨!”
“父亲……”虚弱的声音在咆哮面前显得微乎其微,“救我……”却是令身着长袍的中年男人安静下来。
“在宫中如此咆哮,大祭司怕是忘了本座还在这宫中。”声音清冷,从四周聚集而来。疯狂至极的长袍祭祀恢复冷静,却已是面如土色,猛然跪于地。
“是属下失态了,请宫主责罚。”
“不至于责罚,将令郎送至密室,我自会替他疗伤。”声音平淡,透着高高在上的威严,不可侵犯。“隔壁密室之处有副画,我要你将与所画女子六分相像的尽数杀之。”
“多谢宫主出手救犬子,宫主的命令,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去办。”四周再无声音传来,长袍祭祀仍旧跪于地上,久久未曾站起。确定不会叨扰到宫主之后,方匍匐至赵合面前,附耳言道:“为父将你送至密室之后,莫要睁眼,切记。”
赵合眨眼,虚弱不堪。眼眸之中满是死气,便是刹那死去,也不会如现在这般痛苦异常。
整个幽玖宫,知晓密室所在之地的,也就长袍祭祀与宫主。长袍祭祀将赵合送入密室,不顾亲子的呼唤,随即离开,前往另一个密室。
满是尘埃的木桌上,卷轴之上片尘未染,展开细看,不由感叹画中人的容颜貌美,修长柳眉,樱桃小口,皓齿明眸,肌若羊脂肤若雪,身材窈窕,实乃倾国之姿。长袍祭祀咽着口水,却是犯了难。
便是六分相似,也是美人儿一个。此番任务,甚是艰难呐。心虽有苦涩,却无半分不忍。长的相像几分……倒是便宜了手下那群色中饿鬼。
伴随着石门隆隆关闭之声,石门重新陷入黑暗,长袍祭祀已回至大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