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患的肿瘤已经生长的很大了,直径有4公分,血供非常丰富。
陈院长在病患小臂上取下一段15公分长的桡动脉做为搭桥血管,然后找到颈动脉将血流暂时阻断,再找到大脑内的颌内动脉和外侧的颈内动脉,将搭桥血管连接在两根血管中间。血管的直径只有4毫米,陈院长需要在高倍显微镜下缝合12针左右,缝合的针线比头发丝还细。
这非常考验医生的技术,稍微有一点晃动可能血管壁就破了,没有十年以上的功力很难做到,陈院长的手即使是在显微镜下看着也是稳如磐石。血管被暂时阻断血流后是接近透明的,所以缝合前被着色成蓝色,缝合时便于操作。
缝合血管的时候,整个手术室安静得可怕,只有生命检测仪发出规律的鸣叫声,观摩手术的医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阿姊睁大眼睛,仔细看着陈院长的每一步操作,双手下意识地跟着动了起来。
血管连接缝合完成,开放血供,造影现实搭桥成功!动脉完美避开肿瘤,向大脑供血。
这时手术加上麻醉时间,已经进行了七个多小时,比较顺利,跟预计的手术进度差不多。
陈院长的任务完成了,刘林教授早已在手术台旁边等候接力。
陈院长长吁一口气对刘林教授笑着说道:“我的任务完成了,该你们了,来吧!”
陈院长让出主镜的位置,刘林教授马上补位上去,助手镜换人,第二组医护人员全部到位继续手术。
第一组的医护人员全部撤出手术室,大家已经站了将近八个小时,出去吃饭休息,补充下体力。
后面站着观摩的医生们还在坚持着,这么大的手术很难遇上,谁都不愿意错过学习的机会。
阿姊的眼睛一直盯着大屏幕,甚至都没注意到换班了。
刘教授透过显微镜细致地将肿瘤上的那些粘连分开,一点点拨开血管和神经,每划开几刀、剪开几下,就用吸引器将周边的渗血吸干净。保持操作界面干净的习惯非常重要,视野越清爽,犯错的几率就越小。
肿瘤的位置很刁钻,离功能区很近,而且瘤体巨大,剥离的进度十分缓慢。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院长又进来了,站在阿姊身边,盯着显示屏一边看一边给观摩的医生讲解操作要点。
终于肿瘤成功剥离一半,该换向主任上台了,陈院长说了一句:“我来,向主任一起。”
陈院长再次站到主镜前,向主任在助手镜上双人四手操作,前面剥离的进度滞后了,手术时间拖得越长,病人术后感染的风险越大,全麻时间过长影响病患术后脑部功能恢复。
阿姊在神外已经实习一年多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双人四手操作。向主任是陈院长的高徒,两人配合非常默契,剥离的进度快了不少。
手术进行了快20个小时,肿瘤总算成功剥离,陈院长看来心情不错,取出切除的肿瘤时开口了:“上一次做这种手术是五年前的事了,也是我跟向主任搭手的,配合很默契嘛!不错!我年龄大了,下次再有这样的手术,得让你们来了,呵呵。”
手术室里紧张的空气瞬间变得松快了许多,陈院长下台了,向主任换到主镜位置继续忙着清除残留物,卢川师兄想去助手镜帮忙,阿姊抢在卢川前站在了助手镜前。
卢川知道阿姊对手术的痴迷,默默地退了下来。陈院长这才注意到阿姊,说道:“这小姑娘今天是不是没出去过??”
卢川回答道:“是的,阿姊师妹一直在观摩。”
陈院长点点头:“嗯,跟我当年很像嘛!”说完就开门走出手术室。
阿姊缝合完头皮的时候,整个手术进行了21个小时,跟预计的时间差不多,还算比较顺利,手术室里响起了一片掌声。
家属在手术室外听陈院长说肿瘤成功摘除,缝合完后等麻醉清醒病人就可以转到IcU了。
女人感激涕零,带着两个孩子又给陈院长跪下了,感谢医院给她老公第二次生命。
做为一名医者,最大的成就就是从死神手里为患者抢夺第二次生命。
医生在面对病患的时候都是竭尽所能,无论白天或者黑夜。只要病患需要,他们就坚定地跟病患一同战斗。与走后门无关,与社会地位无关,和给没给红包更没有一分钱关系。
阿姊最后一个离开手术室,她坐在手术中心走廊的凳子上,一边回忆整个手术进程一边嚼着巧克力,幸亏柜子里放了很多巧克力,补充能量很快。
吃完巧克力,体力又恢复了不少,阿姊哼着歌去洗澡。
一台超高难度的手术下来,让阿姊又进化了,身体潜能被无限激发,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马上主刀做一台手术。
阿姊走出手术室前又去询问了病患麻醉苏醒的情况,已经清醒转入IcU了,阿姊点点头,心里的石头总算彻底放下了,麻醉苏醒也是一道鬼门关,接下来IcU的几天至关重要,病患还要过抗过术后出血、感染、水肿以及其他并发症几大关口。
阿姊走出医院大门,望着开始微微发白的天空发呆:“嘴里念叨:现在几点了?”
“阿姊医生,现在是早上六点半,您已经在手术室连续待了将近23个小时,回家睡一觉吧。”
阿姊脑子嗡嗡作响:“我真的太累了,都开始产生幻觉了吗?为什么每次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就会想起他!”
阿姊站在原地没动,深吸一口气想稳定下情绪,强子离开之后阿姊一直刻意回避不去想他,用高强度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怎么了?”熟悉的声音再次在阿姊耳边响起,一双手臂从身后圈住了她。
这分明是阿姊最熟悉的感觉、最温暖的怀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