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自然立刻扭动门把手,冲了进去。
一张衣柜,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椅子。
桌子上放着一个厚本子和笔,椅子上摆着夏蔓今日要穿的衣服。
木板地面上杂乱地堆着一床薄被,床上的人蜷缩在一起,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人的面孔。
“夏蔓!”谢自然轻轻喊了一声。
夏蔓没有回应。
谢自然直接走到她的床边,理开她凌乱的头发。
夏蔓的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谢自然甚至能看到她头顶上隐约冒着的白烟。
夏蔓的脸红得惊人,身上的温度也烫得惊人,嘴唇已经干裂发白。
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现代人,昨天那样极具冲击力的画面终是将她惊吓到,洗了凉水澡后,夜里直接发起了高烧。
如果此时有一个体温计,那么上面显示的度数一定是40℃。
谢自然瞬间慌了神,她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门,将水缸里的水倒进木盆里,然后将毛巾泡在水里,吸足了水分后扭干,搁置到夏蔓的头上。
自此踏上修仙路后,她再也没有遭受过疾病的烦扰,自然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退热。
她只能一遍遍地换着湿布。
连木盆里的凉水都有变成温水的迹象,水缸里没有水,谢自然根本不敢离开夏蔓去打水。
她的眼睛黑黝黝的,如同漆墨一般,细看却是空洞无光。
她记得那一年大雪时,她倒在雪地里,也是这样的高热,身体里像是有一个太阳一般,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可她的四肢却是冰凉的。
雪水浸湿了她的衣服,冰冷了她的四肢。
她倒在雪地里,却没有人一个人来寻她。
她的脑袋里反复放映着那一家五口和谐生活的场面。
她不甘,不甘就这么死去,硬是扛过了这场高热,晕晕乎乎地走到了家门边,倒在院门口的石头上。
阿爹对外说,是她自己贪玩走失在雪地里。
她才明白,为什么没人来找她。
他们宁愿她死在野外,这样他的兄长便不会背上残害手足的恶名,不会影响考取功名。
而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只要活着,难免会受不住口风,将这一切泄露出去。
在兄长的仕途面前,她的生命无足轻重。
谢自然握着夏蔓的手,那手心依旧滚烫。她抽走夹在她手掌的湿布,转身,准备换一条。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夏蔓的手从床边垂落。
谢自然身体一僵。
大脑中始终紧绷的那根弦瞬间断开。
她不敢回头,不敢回望。
草!
被烧死的那一刻,夏蔓忍不住爆粗口。
被毒果毒死、被野兽拍死,这些死法她早有预料,可她就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因为高烧烧死。
真是服了这破荒岛,连点药都没有。
古代人是如何治发烧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