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一桌稍显清静,小孩子这一桌却吵吵闹闹的。
好不容易吃完了晚饭,可赵宝满夫妇却还没有来接孩子。
赵福明有些担心,喊来赵毅光道:“你跟虎成去路上看看,兴许是马车坏在半道了。”
赵虎成也很担心,不过他不想赵毅光同行,当下便道:“我一个人跑一趟就行,我脚程快些。”
赵毅光不赞同地道:“还是我跟你去吧,要是遇到什么事情,我还能回来报个信。”
赵虎成一听便含笑道:“咱们清溪村这条大道直通县城,一路上都有村寨,能有什么事情啊?”
“再说了,我一个人跑个来回都比你快。”赵虎成说完,便去找灯笼。
赵毅光看着他那急匆匆的背影,站在屋檐下叹了口气。
别有用心便是别有用心,哪怕是有一条明路摆在眼前,他们也不会走。
赵福明似有所觉地看了一眼大儿子,拍了拍他的后
背道:“兄弟大了,各自成家,心思也渐渐宽了。”
“爹一直觉得你是最有容人之量的,便没有想过分家这回事。”
“可如今看来,难为你了。”
赵毅光回头,看了看他爹鬓发发白的模样,突然觉得心里一酸。
没错,他是有容人之量。
可他也是有底线的。
妻儿,便是他最后的底线,任何人,不得触之。
…
赵宝满和杨春兰心灰意冷地回来,还要把冬麻运回私塾的厢房里藏好。
这一来二去的折腾下,三人又累又饿,还要担心手里的冬麻会彻底压下,心里百般烦躁。
装好最后一点冬麻的时候,胡梅和杨春兰并坐在车头上,赵宝满也赶着车往村里去。
胡梅朝着他那背影愤懑地道:“早知道亏就亏点呗,至少都能转手出去。”
“现在照你们说的,药商都回家过年了,药铺又不收,过了年关,采春麻的人可多了,到时候要卖给谁?”
杨春兰知道她在指桑骂槐,当即便呛声道:“有本事你就坚持卖给药商啊,你不是也想多挣一点?”
“这个时候,能怪谁?”
“要怪也怪大嫂,怎么早点不说,这冬麻会突然降价,现在她的到是卖了,可我们的怎么办?”
胡梅本想再跟杨春兰呛几句的,这会一听杨春兰竟然能怪罪到余红翠的身上,心里忍不住渍渍了两声。
“你要怪大嫂你去怪,我可不敢怪。”
“等明天我就去跟大嫂坦白,现在也只有她跟那药商有联系了。”
“扯下这块脸来,去求大嫂帮忙,我不信她会一点办法都没有。”
胡梅说完,心里郁结之气稍稍散去。
赵宝满赶车的声音突然洪亮了许多,要说他最佩服的,估计也只有他媳妇这能屈能伸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