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安那样的眸光,太陌生了,像带着冰渣一样。
赵玉婉扯下些干草铺在地上,然后拿着那个馒头慢慢地躺过去。
清醒之前的那个梦境,太真实了。
她感觉自己养尊处优,连指甲上染的丹蔻都艳丽夺目。
早晚她会过上那样的日子,受着众人的尊崇,呼奴唤婢。
赵玉婉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然后拼命咽下,她不信自己将会走到绝路。
只要她还活着,总有一天,她会把赵家这群人通通踩在脚下。
…
赵玉安回去的时候,他奶奶已经在生火做饭了。
赵玉安过去帮忙,小声地道:“奶奶,我跟她说了,等她伤好了就去我外婆家。”
“清溪村没有她的容身之地,我也不会把她再带回来的。”
王和香摸了摸赵玉安的额头,轻叹道:“你能明白就好了,爷爷奶奶不是对她狠心,而是她…”
“我明白的,刚刚她还朝着我大喊大叫,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不想她来吵着爷爷奶奶,我也不想真的看着她死了。”
“走得远远的就好了,她既然不知道错,我也不想再见到她了。”
赵玉安认真道,他的立场,比以往所有时候都还要坚定。
或许正因为赵玉婉是他的亲姐姐,他才看得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王和香见赵玉安真的懂事许多,便对着他道:“她留下的那些衣服,首饰,都扔出去吧。”
“咱们家没有人会稀罕她用过的东西。”
赵玉安眼圈一红,心里感触极深。
比起落到如此境地还在叫嚣的姐姐,真正至善的,是心灰意冷后,没有落井下石的爷爷奶奶。
赵玉安回西厢房去收拾,好多好多的衣服,光是毛领的披风就有三件。
在这乡下,谁有赵家姑娘过得安逸?
可以念书识字,可以四季穿新衣,可以月月有银钱?
两床凉被,两床冬被,花色各一的两个枕头。
冬衣八套,夏杉十套,春秋各四套,鞋袜六双,一匣子的首饰。
没有绣完的枕套,藏在床底下的私房钱,长辈们送
的小摆件。
赵玉安一边收,一边往外面抱。
马厩里都堆满了,赵玉婉靠在她那一堆衣服上面,旁边是赵玉安扔过来的被子。
赵玉安站在马厩的门口,失望而又冷静地道:“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一刻也不曾忘记。”
“从前我摇摆,是因为你是我的亲姐姐,你一遍又一遍地对我说,你才是我最亲的亲人。”
“可我现在告诉你,我是赵家的人,而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