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孝荣哪里听不出他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觉着他说的也很是在理,看着迷迷糊糊的小兔子,他想了好一会儿,便回:“你说的没错,所以我现在就给她物色对象,然后从一年级一直保护到老,这样就不怕了。”
吴兵有时候觉着邓孝荣幼稚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短路,这就笑着回:“什么东西都不能保证一辈子,何况两个小毛孩儿,就算是你选的真不错,假如半途中就长歪了呢?”
“我可告诉你,三岁看到老!”说着他指着旁边一六七岁左右,右手打绷带,眼角被捣黑的正睡得呼呼作响的小男孩儿道:“就这个吊样的就配不上我女儿。”
吴兵见此一把将他的手拽过来道:“别让人父母听见,小心当场翻脸。”
“儿子养成那个德行还好意思说话?”
吴兵算是领教了,“我看你这是标准岳父心态啊,看哪个男人都有敌意,就你这女儿,我敢保证,别说是小学一年级能找着人,就是变成老姑娘,估计也够呛,有你这样的岳父在里面搅合,只嫌日子不够长。”
吴兵见邓孝荣又开始有理要回,这就立马走人道:“行行行,我还要回去呢,没空跟你在这里扯有的没的,不过我再告诉你一次,外公就在你楼上,你要是去我就陪你一起,不去说不定见不着下一次。”
“要死了?”这才几天?
吴兵回,“倒是不至于那么快,但是拖不过半个月了。”
邓孝荣听了这话愣神了好一会儿,他知道吴兵这话潜在的意思,试想一个老年人到了最后,那就是儿女轮番照顾的时候了,既然如此,那他的父母也肯定是来的,既然如此,邓孝荣回道:“我还是不去了,去了说不定今晚就交代在这里。”
吴兵因为不劝了,这毕竟是他的家事,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我走了,我明天还有白班要上呢,外公的事情也是挺操心的,老爷子肺病脑子格外好,每天就差折腾死人,我明天也要空一些精力照顾他。”
邓孝荣听着他絮絮叨叨的一些话,无非也就是有意说给他听,他不想再说什么,只是希望小兔子快点好起来,然后早点走人,因为他的世界里,现在也只有他的女儿不嫌弃他,并且与他相依为命的。
可是事实与想象总是相差甚远,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小兔子的高烧反反复复,每到早上就开始加重,连续三四天,邓孝荣担心坏了,连病房都转成了特护的,日夜不敢离,期间连几顿饭都是暖暖给送来的,广铭更是因为这事儿急的嘴上都上了泡,那行程的一改再改。
终于在第四天的早上,小兔子没有再高烧,而是开始要东西吃,医生说是差不多能回去了,这才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就在他们刚办了出院手续,邓孝荣抱着小兔子下电梯的时候,从十一层上来一女人,手里提着汤盒子走了进来。
邓孝荣几乎一眼就认出那个汤盒子来,因为那是他小时候他妈专门为他考高中就买的一个汤盒子,邓妈妈是个用东西相当讲究的人,所以这个汤盒子不但伴随了他初中三年,更是连高中三年都没有更换过,一直是他开小灶加餐的救星,邓孝荣知道一般的东西在她的手里轻易用不坏,不过却没有想到能这么耐用。
女人站在邓孝荣的前面,背对着他,压根没认出他来,可是邓孝荣何尝又能保证一眼就认出她来?十年没见,她更加的清瘦了,本来就不多的头发越掉越少,所以辫子也就越盘越低,倒是没增加什么白头发,透过那门缝上镶着的一条透明的边儿,邓孝荣能依稀看清楚她的模样,她老了,没有他记忆中的光彩了,连香水也改了,变得清淡的几乎闻不出,要知道以前她最喜欢的就是收集各种香水,有时候一样东西浓烈的邓孝荣睡着了都能熏醒了。
原来,十年能改变一个人这么多!
邓孝荣不禁在心底感叹着,十年没见,他居然连自己的亲妈都认不出来了,真是可笑的要命,可是转眼一想,又有什么可笑的呢,因为他的亲妈也没有认出他呀,或者说她认出来了,但是不想认而已,因为她的尊严是比亲儿子还重要的。
就这样,电梯中的人一直沉默到最后,两人甚至都在一楼才下,但是却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就像真的陌生人一样。
而也是他亲妈这样的态度,邓孝荣更加坚定自己不去看老爷子最后一眼的信念,安慰着自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要试图再去追忆什么,因为无论再怎么追忆,他们都不在一个圈子里了。
……
蒋小兔好了之后邓孝荣就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因为原定时间的紧迫,新专辑的发行则是耗费了邓孝荣大量的精力,正式发行那天的仪式上他光是签名就签了几千份,后来实在忙不过来,也不忍辜负那么多歌迷的期待,他将排队的都报了名字和签收地址,然后直接回去慢慢写,然后一个个快递过去。
这个主意是广铭想起来的,果然名利双收,一些个没有来得及排队的大喊偏心什么的。
专辑发行仪式完全结束之后已经是过了半个月,这天早上他在自家的牛奶箱里翻到了一个老式的信件,这个信件上面不但有邮票,还是用钢笔写的他的名字,封口更是用那种透明胶水给封起来的,这都是多少年没见的东西,邓孝荣就挺好奇这里面是什么,结果拆开一看只有一张卡,而且还是卡顿酒店的房卡……
于是邓孝荣立马就明了了,这可不就是催着人家还人情呢么,毕竟那天他也是当着那么多人答应和他一夜的不是么,所以人家寄个房卡来可不就是暗示他兑现承诺么。
不过即便是他自己答应下的,就这么见到一个意欲太透明的房卡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真特么简单粗暴,难怪做了好事也不让人惦记,活该一辈子换车库的命。
邓孝荣光是吐槽人家,却是忘了自己从来也没惦记过人家,这么多天他将人和事都忘得干干净净,要不是这封信,就是半年,他也不见得能想起来,因为他压根不想让这个人占用他任何的记忆。
不过骂归骂,说归说,最后他还是得打扮一新的去见那人渣,也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没有性、爱的关系,他甚至都有点污的想起那天在《哥旦杯》的后台的卫生间里摸到的尺寸,想着硬件还是相当可以的,就是不知道技术练得怎么样,要是技术好的话,今晚说不定也是一个相当愉快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