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瞿燕庭摇摇头,说:“大老爷们儿没那么不经事,让他独自静一静。曹师傅,能带我参观一下作坊吗?”
曹兰虚古怪地盯着他,约莫四五秒,一甩袖口:“跟我来吧。”
瞿燕庭跟随老头进工作间,琳琅的银饰比资料要生动百倍,他边看边问,边问边记,一直到十点左右,他打开文件袋拿东西,说:“曹师傅,恐怕还要请您帮个忙。”
二楼卧室里,陆文在收拾行李箱,乱塞一气然后暴力地扣住。他死也不拍这破节目了,宣称多真实多有意义,全他妈扯淡。
让他背锅?
好,他背。发完声明,等靳岩予一露面,他把那孙子揍残废再走!
出了满额的冷汗,陆文踱到床边栽倒,那些人糟践他就罢了,最让他难受的,是瞿燕庭竟然也要他打碎牙齿吞下去。
屋外静悄悄的,他闷在房间一个多小时,瞿燕庭甚至不上楼看看他,一点都不担心?那大老远跑来算什么?说想他又算什么?
手机响,收到一条微信。
陆文蓦地忐忑,坐起来,犹豫片刻点开看,是孙小剑发来的一句话:咱们一定能跨过这个坎儿,最近先不要上网了。
心头紧缩,陆文根本控制不住双手,登录微博刷新,刚过去的十点整,《乌托邦》官微发布了一则声明。
尽管用了“玩笑”、“误会”的字眼矫饰,可含义依然清晰明了,戒指设计图系靳岩予录制中所画,与他无关。
陆文霎时透不过气来。
这则踩碎他尊严的声明,令事件波澜壮阔地膨发至顶端,而他一下堕到了谷底,刺眼的热搜和如潮的转评接踵而至,像一张带刺的巨网把他活生生地囚住了。
陆文的指尖贴着温热的机身,刺刺地麻痹。
忽然,门开了,瞿燕庭出现在门口。
陆文望过去,一切情绪都归零,只呈现无声无息的茫然。瞿燕庭走到他面前,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颊。
手机滑落,陆文捉住瞿燕庭的腰,隔着毛衣埋首在对方的腹部,后颈被揉捏,头顶是瞿燕庭稍低的声音:“每个公众人物都会受委屈,从这次开始,学会面对这种感觉。”
时间仿佛凝固了,直到楼下的大门传来响声。
陆文慢慢抬头,像一头苏醒的狮子,音色愈发的沉:“靳岩予回来了。”
瞿燕庭按住陆文的肩膀,掌下的肌肉一点点变成偾张的状态,他问:“你要干什么?”
陆文猛地站起来:“打架斗殴!违法犯罪!”
瞿燕庭拦住他,不让他往外冲,两个人在床边摇晃拉扯。他张手死死抱住这具暴怒的身体:“别冲动,别下楼见他!”
“你放开我!”
瞿燕庭快要站不稳了,原来彼此的力量如此悬殊,就在陆文要推开他的顷刻间,他卸掉全身的重量去阻挡,用力把对方扑在了床上。
重叠的身体压出一片凹陷,陆文瘫倒,瞿燕庭伏在他身上,给他无垠的怔忡。
楼下,靳岩予摘掉帽子走过来,昨晚饭局喝多了,在城里的宾馆睡了一宿,节目组把事情搞定,他回来瞧个热闹。
曹兰虚负手立在院中,喝道:“小灰!”
靳岩予停下:“我有名有姓叫靳岩予,你记不住?是不是老年痴呆啊?”
“你去哪儿了?”
“你管得着吗?”
曹兰虚训斥道:“你录节目什么活儿都不干,每天去宾馆睡觉,别以为我不清楚。”
“干活儿?”靳岩予笑了一声,“你一个糟老头子,我凭什么给你干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