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方的习俗里,出门那一刻,伴娘要给新娘打伞,新娘叔叔会在伞上泼水,寓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谢冉冉一手提着包,一手撑伞,水洋洋洒洒的从伞上缓缓落下,巧妙的避开了新娘的婚纱裙摆。滴水不沾身,这是他们千叮万嘱的细节。
进门才是最复杂的。
谢冉冉和新郎新娘走到那幢小洋房前,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把伞递给了面前的女人。那是江钰夫家的大嫂,象征着妯娌和平共处。
顾不上想那么多,谢冉冉上手就提起江钰的裙摆,因为此刻新郎新娘得跨火盆。
听过出狱或者病愈归家的人要跨火盆,没想到结婚也得跨。
其实也不是火盆,就是一个圆圆平平的竹簸箕,上面撒了一大把筷子,熊熊的火焰燃烧着,谢冉冉小心的提着裙摆,江钰不疾不徐,和陈铭牵着手跨了进去。
大妗婆大声的念着谢冉冉听不懂的喜庆话,进了门,她的职责就是站在边上,看新郎新娘拜堂。
陈铭的父母坐在桌子两侧,一只至少有六七斤重的大公鸡流着澄黄的油水,屁股上还特意留了两条黑色的长毛,新人要对着鸡屁股行礼。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成!
这边厢走完了传统的,还得走个西式的。
江钰趁着空隙跟谢冉冉说,她想要一个特别的婚礼,要在农村也试试草坪婚礼,陈铭就和父母早早弄好了门前这块地,铺上了草。
“远嫁是场豪赌,我爸妈担心我,其实,我也怕。所以,婚前这个要求就是试金石,他们待我好不好,这片草地给了我答案。”
江钰跟谢冉冉说这话时,那稳操胜券的样子,像极了谢冉冉父亲谢舜在投资时那笃定会赢的模样。
只不过,江钰大获全胜,谢舜一败涂地。
众人移动到了户外草坪,主持人从大妗婆换成了村主任。
那一口吃力又结巴的“煲冬瓜”,引得哄笑声此起彼伏。
江钰不时的往后张望,心不在焉,陈铭知道她在等谁,暗暗轻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谢冉冉想,今天在场的人,应该没人注意到新娘子的父母没来吧。
毕竟每一个喜庆的日子,婆家都是高朋满座,而嫁人的一方门庭冷清。
谢冉冉给江钰理了理裙摆便退到了一旁,本应由父亲牵着走向新郎,现在只能是新郎和新娘一起走。
谢冉冉看到了江钰行礼时脸上的郁郁寡欢,一边拽紧了手上的包,里头的东西让她不得不打醒12分精神。
“接下来是我们的敬茶环节,有请新郎新娘的父母上台。”
谢冉冉正疑惑,难道主持人出错了?新娘父母没来啊。
就连台上的江钰都用手肘碰了下陈铭,似乎在让他提醒下村支书。
陈铭的父母走上了舞台,江钰和陈铭跪在地上,一跪一拜,一茶一礼,甚是欢喜。
新人刚想起身就想拉过村支书解释一下,好结束仪式,殊不知村支书接着说:“下面请新娘子的父母上台!”
江钰和陈铭都一副大事不妙的样子,面面相觑的看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