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什么时候抢修好,货车几时到鞍阳,香蕉是好是坏,像一只只手,揪着邵勇的心。趁着手头没有事儿,邵勇掐着点儿,赶回南大洋小学。
放了学,小学生背着书包,成群结伙,从校门涌出来,像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你追我赶,欢蹦乱跳。看着无忧无虑的孩子们,邵勇的心情也变得澄澈而明净。
认识邵勇的孩子还真不少。大胆的男生,主动跟他打着招呼。胆怯的女生,小猫咪似的乖巧可爱。走出一段路,还回过头,冲着他指指戳戳。邵勇会心地笑了,女孩子们也叽叽嘎嘎地笑。彼此相识,总是那么美好。
邵勇截住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是邵勇的邻居。邵勇把一张事先写好的纸条,折折叠叠,塞在男孩手里,要他返回去,交给金晓丹老师。小男孩睁大眼睛,满脸童稚的笑,像一朵明亮的葵花。他猜出这张纸条非同寻常,接过纸条,郑重地捏在手里,在同伴们羡慕的目光注视下,一溜烟跑远了。
拾掇完教室,金晓丹刚刚回办公室坐好,一个小男孩气喘吁吁站在门口,敲响了房门。老师们大多还没回来,晓丹甩脸望过去,正好与小男孩子的目光碰在一起。小男孩子神秘地向她招了招手。晓丹推开办公桌上的学生作业,信步走过去。没等晓丹问话,小男孩把纸条塞到她手里,转身落荒而逃,快得像一头小鹿。
晓丹猝不及防,看左右没人,小心翼翼,展开折折叠叠的纸条,熟悉的字迹瞬间映入眼帘:
“晓丹:
我在校门口,有事找你。
邵勇”
金晓丹明显感觉到脸蛋发热,眼睛瞬间有了光彩。邵勇离职一年多,还是第一次主动到学校找自己。晓丹飞速把纸条揣好,回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翻出小镜子、梳子和粉饼,解开头绳,梳了梳,在头上挽成一个髻,对着镜子补了补妆。
邻桌的马老师见了,明知故问:
“这么着急倒饬,会情郎去啊?!”
晓丹嫣然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
“你猜,就不告诉你!”收起镜子、梳子和粉饼,“对了,马老师,待会校长回来,替我请个假啊!”
晓丹笑嘻嘻地从办公室出来,“嘚嘚嘚”,踩着半高跟鞋,匀称苗条的腰肢扭动着,走出一路春风。
邵勇看见晓丹,从树后闪出来,不禁心头一热。褪去青涩的晓丹,就像一颗红了的樱桃,饱满诱人。
“邵勇哥,你来多盏啦!
金晓丹看见邵勇,心里的花都开了。
“晓丹,你可比以前更漂亮啦!”
邵勇满脸惊喜,上下打量金晓丹一番。
“漂亮有啥用?某些人瞅都不愿意多瞅两眼的。”
金晓丹也不避闪,任邵勇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
“净瞎说,见了你这朵花,哪个男人不争着抢着做你的护花使者?”
邵勇和金晓丹打趣,一步上前,站到了金晓丹的身侧。
“可某些人消失了一年多,无声又无息。以为从此失踪了呢!”
金晓丹一个飞眼,眼神里都是幽怨。晓丹的目光落在邵勇的心上,如同一道从睛空里劈下来的利闪,击得他的心抽搐了一下,血好像瞬息之间,停止了流淌。
“晓丹,我们一起到湖边走走吧!”
金晓丹没有再为难邵勇,乖巧伶俐地把身子靠过来,伸手环上了邵勇的手臂。
男女搭配,走路不累。俩人绕着南大洋围堤慢慢走着。匝地的柳荫,遮挡住灼热的阳光。阵阵清风,阔大的湖面上吹过来,轻轻撩动着金晓丹的刘海。
与邵勇相携的金晓丹既幸福又兴奋,打跟邵勇出来,她的嘴就没闲着。她绘声绘色地跟邵勇讲班上发生的趣事,一个个男孩子女孩子的天真烂漫,常常令她在讲述中忍俊不禁。跟邵勇在一起,她感觉自己像一只打开的万花筒,任性的孩子似的,尽情挥霍着她的快乐。
邵勇是一个忠实的倾听者,除了必要的“嗯”、“啊”,以及发自内心的微笑,从不插话。他深知身旁,这个姑娘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在分别的日子里,一定有许多话分享。既然她已经把自己打开,那就让她像礼花一样绽放吧!
待金晓丹情绪平静下来,才突然发现,邵勇今天像被自己俘获的一只宠物,温顺而可爱。她从没有想到,邵勇会像今天这样?在她的认知里,邵勇就是王,指东找西,说一不二的王,可今天却在她一个小女子面前,服服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