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顿时更加安静,只剩下叶兰川和商舟两个人隔着个过道并排坐着。
两人一开始都沉默,最后到底是叶兰川先沉不住气,扭头看向商舟,低声道:“这个案子就不能不起诉?”
商舟蹙了下眉,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她:“你也看过了全部卷宗和证据,该知道杀人是事实。我反而一直也想问问你,为证据确凿的杀人犯辩护,你图什么?”
叶兰川:“你也说看了全部卷宗和证据,那也该知道她若不杀人,死的就是她。”
商舟不认同她这句话:“没有证据证明她不杀人就会死,这个案子不是正当防卫。”
叶兰川被她的死板气到:“不是正当防卫又怎样?是人都有三分脾气,没人应该长期遭受家暴还听天由命毫不还手!商检,从你手里提起公诉被判死刑的杀人犯越来越多,你连基本的人情都体会不到了吗?”
这俩人,一个公诉检察官,一个刑诉律师,职业造就天生的死对头,偏还经常出现在同一个法庭,同一个案件。
两人对垒时,商舟胜多败少,叶兰川自然相反,但她从不气馁,甚至别人觉得她输了官司,她却觉得自己是赢了。诚如商舟所说,叶兰川经常会给证据确凿的杀人犯进行辩护,而这种案件,叶兰川能争取到一线生机,都是她自己的胜利。
“我只是依法办事。”商舟并不会因为叶竹西的气愤而产生情绪波动。
她是个油盐不进的,叶兰川感到泄气。两人作为对手常常见面,商舟这面瘫是个法律至上的信徒,她把自己的心锻造成不偏不倚的秤,刻满了法律条文,逐字逐句对应每一起案件、每一个嫌疑人,却忘了人心有情。
叶兰川无奈道:“我们是法治社会,依法秉公是最基础的。但是商舟,人不能完全摒弃情感道德……”她抓紧自己的包,里面装着新出炉的伤情鉴定报告,她差点儿拿出来甩给商舟看。
但想到她们到底是法庭上的对手,叶兰川生生忍住了,最后只是说:“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商舟不以为然,但却没再说什么。
不远处,叶竹西扒着走廊的边框探头观察,总觉得自家堂姐和那个面瘫之间气氛剑拔弩张,仿佛随时都可能抄家伙打起来。
“你在这干什么?”
叶竹西正吃瓜吃的上头,不防身后有人靠近突然出声,吓得她猛地回身,后背紧紧贴在墙上,抬手按住狂跳的心口。
看清楚来人,叶竹西咬牙切齿:“讨、厌、鬼!你想吓死我吧!”
许玖好整以暇看看她,道:“是你太专注了。所以,偷看什么呢?”
说着,她顺着叶竹西刚才的视角看过去,正好看见叶兰川愤愤不平地往旁边挪了个椅子,离商舟更远了。
许玖挑眉,随意道:“这俩人还是这么不对付。”
叶竹西好奇心重新蹦出来,问:“她俩怎么回事?有过节?”
许玖先是摇头,而后又点头。
叶竹西:“啧,你有病啊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
“怎么说呢,她俩私下倒是没什么过节,就是工作上是死对头。”
这个叶竹西也能理解,毕竟一个刑诉律师一个公诉检察官,天天在法庭上对冲。
“但是我看她俩这样……不像是私下没过节的啊……”叶竹西对许玖的话表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