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还没破,许玖暂且收回思绪,转身带着她去停放尸体的解剖室。
宁铮的尸体各个部分都被拼好,尸身上盖着一方白布,停放在冰柜中。
两人换好衣服,许玖把冰床拉出,只掀起头部的白布给叶竹西看:“你看他头上的创口。”
尸体经过尸检已经被清洗过,如今躺在冰床上,虽然脸色惨白但却没有狰狞的样子,看着反而挺安详的。
叶竹西虽然嘴上说着不怕,但到底还是七上八下的,此时许玖只把尸体的头部露出给她看,自然也是怕她骤然看到尸块创口会害怕。
许玖这样细心温柔的一面,确实让叶竹西心里感到熨帖。
解剖台的无影灯打开,许玖伸手指了指宁铮头上的创口,说:“这样大裂纹的重击伤,力道不大是做不到的。再看额骨上这个创口,迎面直击,死者身高将近180,常年从事铁路维修工作,身强力壮,能与他面对面重击他,凶手定然和他差不多高,且同样孔武有力。”
叶竹西听懂了她的话,眉尖缓缓蹙起,偏头看她:“你觉得路遥做不到?”
许玖点点头:“虽然暂时没见到人,但从照片来看,路遥并不是身高近乎180的高个强壮女子。”
叶竹西一手托腮,观察了会儿宁铮头上的创口,神色渐渐凝重:“宁铮整个头骨都快被打碎了,这是凶手为了发泄愤怒用尽全力击打他所制,凶手确实不像是路遥……可是……我们顺着分尸抛尸的线索一路查,查到的确实是路遥,她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
许玖稍稍将白布往下拉了拉,露出宁铮脖颈上触目惊心的割痕。她并未将端掉的头颅拿起来,只是指着那道割痕说:“我仔细检查过所有尸块的切割创口,发现和死者头颅的重击伤有很大区别。”
“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分尸留下的割痕创口十分粗糙,且有数次切割砍锯同一部位的痕迹,分尸的凶手显然对此并无经验,且力气也不大。”
这简直就是绝对的矛盾。
叶竹西心里咯噔一下,难以置信地抬头与许玖对视,如果到了现在她还不明白许玖的猜测那就是傻了。
她指尖微微颤抖,说不清自己此刻的情绪是因为曲折离奇的案子终于更加接近真相而兴奋,还是因对真相有某种说不清的抗拒而产生的抵触。
“分尸的……和杀人的……或许是不同的两个人?”叶竹西颤声说出自己的猜测。
许玖凝眸看她,轻缓地颔首,道:“我也有这样的猜测。宁铮死亡的整件案子都有种奇怪的违和感,我是法医,从尸检中感受到的违和感更强。我想再去一趟宁铮家,复勘现场,从痕迹角度做更全面的分析。”
说干就干,许玖联系梁新巧在宁铮家集合,她则带着叶竹西从坪县分局出发,三人一起去再做一次复勘。
这一次梁新巧带去了大量的检测试剂,在许玖的指挥下从大门口就开始提取血液存在的迹象。
“虽然反应微弱,但门口地板上确实能检测到血迹……”梁新巧趴在地板上观察血迹走向,说:“滴落状血迹,从玄关处地板持续到客厅,根据血液走向能看得出死者在门口遭受重击,后退两步后倒在地上,紧接着又被数次击打头部,流出大量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