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恶劣。
罗铠将视线慢慢移向铁架床,下铺床上的被子叠得非常整齐,甚至有些军人风格,枕头下露出压着的一角精装硬皮书。他抽出来看了一眼,竟然是《海的女儿》。
他弯下腰,手探进被褥之间搜查,片刻便不负所望地在被角处发现一卷透明的钓鱼线——如果他的室友足够强壮,这绝对是危险的凶器。手指继续一路向上,来到床头,在床板的凹槽处再次找到两边打磨锋利的玻璃一片,他的室友甚至还贴心的在一头缠了好几层棉花和纱布以防伤到自己。
随后他在床底、马桶里、各种能藏东西的地方找到不少“好东西”,他记下它们的位置,仍旧把它们放回原处。
“咔嚓!”随着电子门打开,每逢周五都要进行例行教育的囚犯大军结束“洗脑”开始涌入各自的囚室。
罗铠此时早已给自己整理好上铺并枕着手臂闭目小歇起来,听到开门的声响也只是翻了个身,并没有向他的室友打招呼的意思。
铁门再次沉重的阖上,囚室里开始出现轻微活动的声音。
猛然间,上铺安然沉睡的男人睁开双眼急速回身,但因为姿势吃亏,还是被人一把扯着领子从上铺拖了下来。
摔得五脏六肺都要移位,男人低咒一声,两只手拽着上方的偷袭者然后腰部使力,一个翻转便和对方调了个各儿。
双腿卡住对方腰部,双手将对方的一只手扣住,下一秒就要卸下他的关节让对方失去武力,没想到偷袭者似乎把他拽下来后就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了,他不见怎么费力便束缚住了对方。
“嗨!我只是想打个招呼。”带着笑意的男声不紧不慢地响起。
打招呼?
罗铠皱了皱眉,待看清身下人的长相时,微微地呼吸窒了一下。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还是很有冲击力,毕竟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不多见。
罗铠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像易自恕这样的坏家伙会有这么一副赏心悦目的长相,简直就像上帝开的最恶劣的玩笑。
“你是看呆了吗?”对方低低笑了笑,那笑容纯净地就像是清晨迎着朝阳绽放的那支玉兰花。
罗铠移开视线,松开对他的钳制。
对方揉了揉手脚,也不站起来,仰视着罗铠问道:“你叫什么?”
罗铠看着面前眼角眉梢都流露一丝明媚的男人,如实报上姓名:“罗铠。”
对方笑了笑:“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不过……”
“易自恕。”他从地上站起,主动伸出右手:“欢迎来到孤岛监狱——费戈纳。”
罗铠略思索最终还是握住,没想到易自恕突然施力一把将他扯过。
“‘黑猫’警官,今后麻烦你保护我了。”男人在罗铠耳边呵着气,笑声低沉。
罗铠乍一听到自己的代号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
他退开几步与男人拉开距离,周身的寒气似乎就要凝结成冰:“这样做很危险,请以后不要再叫这个代号,易先生。”他在最后三个字上加重发音。
易自恕无所谓地耸耸肩。
罗铠的真实身份正如易自恕所言,是名警察,至于为什么一个警察要来保护一个恶棍,简单来说就是——这只老鼠被别人事先准备好的捕鼠器狠狠夹住了尾巴,无奈之下,他只能与猫合作,以求脱困。
这只老鼠还隶属青帮。
说到青帮,在这个腐朽的国度,几乎是齐集犯罪与堕落的地下王国不败的黑暗统治者。他们自成一格,历史悠久,甚至深入这个国家的核心。而眼前这个形容美好的男人,正是青帮高级干部中的一员,黑暗帝王的左右手。
“别这么严肃嘛。”易自恕斜斜地靠着床柱:“在这个只有肌肉男大老粗的炼狱,我觉得我的生命之花都要枯萎了,不过他们送了你过来,我姑且还能忍受一段时间。”说完他暧昧地冲罗铠笑笑。
罗铠皱了皱眉,对他的轻佻有些不适。
“把你关在这里是为了你的安全,在弹劾动议成立之前,为了不打草惊蛇,请暂时呆在这座孤岛监狱中以防万一。”他客客气气的,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万分感谢。”
易自恕被他一本正经的回答惹笑,正要再说些什么,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
“哦,开饭了。”他话刚说完,铁栏缓缓朝一边打开,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走吧小猫,带你露露脸,咱们的事稍后再说。”易自恕似乎自己也为给罗铠取的昵称感到可笑,露出恶作剧成功般的笑容,率先走了出去。
其它牢房的犯人对这位“暴君”的新室友报以十二万分的好奇,纷纷投注或同情或猥琐或看好戏的目光。
“哟,美人~”有人吹了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