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寄又调整好了?情绪,摇摇头,他看了?桌子一圈,没有见到景致,脸上也没有惊讶之色,他露出适宜的笑容,又随后?扯了?个?幌子掩盖过去。
“哦,那就好,”钟诗芮吃着栗子蒙布朗,“我还以为我太贪玩了?呢,景致姐姐和?我说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先走了?。如果你也身体不好,我都要愧疚了?。”
程寄眼底的黯然一闪而过。
他镇定地?喝了?一口柠檬水,疏离又不失亲和?,“怎么会呢,别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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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致到底还有没有老练到装作视而不见,发?生这?样的事?,她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和?程寄装腔作势,和?平共处。
所以从卫生间的长廊出来后?,她直接和?钟诗芮说了?一声,就提前走了?。
钟诗芮虽然惋惜,但也在手机上叮嘱她了?一句,让她好好消息。
过两天她们就要从巴黎走了?,景致能单独行?动的时间不多?,一想到这?趟过来还没有给奶奶爸爸买东西,景致没有直接回酒店。
反而打了?车到了?第九区的老佛爷商店,打算买点东西,但她现在有点累,不急着进去逛,下车后?朝着商店右侧走了?两三百米,那里有家咖啡店,不火,景致以前经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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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柠在微信上给她发?消息,景致在看清那两只包的型号后?,按灭了?手机。
也许是?刚才和?程寄吵架的时候用光了?力气,景致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连手机都拿不稳,一下子掉在小圆桌上,露出掌心几道深刻的指甲痕。
她在和?程寄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也是?要逼着自己狠下心。
景致看着手心,目光涣散,心情复杂。
“您要的饮料和?点心。”恰逢服务生把东西端过来。
景致收起遐思,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她喝了?整整半杯的温水,呼出体内的浊气,才觉得?好受一些,随后?靠在椅背上慢慢放空。
“你就别提我那个?儿子了?,说来就气。前段时间好好的忽然说要一起吃饭,没想到撞上我最喜欢的画家回国,临时爽约是?很不礼貌,但我这?个?做母亲的好歹道过歉,他到现在都???生气,待我比之前还要冷淡。”
在异国他乡,一众听不太懂的法语中,景致的耳朵很快捕捉到了?中文。
那女人的声音并不响亮,但也许是?距离太近了?,景致听得?很清楚。
她的声音是?娇俏的,像是?三十出头,很年轻活力的样子,为了?验证自己想的对不对,景致循声望去。
那女人就坐在她旁边那一桌的对面,与?她相望,然而她只猜对了?一半。那个?女人长得?非常漂亮,流露出一种娇艳的美,像一朵盛放后?的海棠。
她美得?无论犯了?什?么错,都能让人看在她这?张脸的份上原谅她。
看得?出来她保养得?很好,但一些动作神态告诉景致,她已经不止三十多?岁了?。
即使是?在说些抱怨的话,但她语速缓慢,很有从小锦衣玉食的生活养就的仪态和?举止,像是?点评今天的蔬菜不太新鲜一样无伤大雅。
也许是?被人看得?有些久了?,那女人漂亮的瑞凤眼刮了?景致一眼,景致歉意地?挪开目光。
和?她坐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富家太太,景致不愿多?听,但还是?无可奈何地?听到穿着平领羊绒毛衣的太太问:“什?么时候吃饭?平常的晚餐吗?”
“好像是?中秋节吧。”
“那确实是?应该要生气的吧,我们家那天还是?聚了?一下。”
娇艳富太太说:“我知?道中秋节对普通人来说意味着团圆,但我们家里的人一个?个?分散在世界各地?,没有在这?一天吃饭的传统。说起来,最多?是?在圣诞假期的时候聚一聚。”
“那倒也是?,现在不回中国住,这?些传统确实离我们越来越远。”有人意兴阑珊地?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富太太喝了?口咖啡,耸耸肩,冷漠地?说:“我已经道过歉了?,还能怎么样,就这?么冷着吧。他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成为我们家的孩子,这?点总要想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