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周一找刘大的妻子要了些热水,简单地擦洗了一下,还将脚上的四个水泡儿给挑了。
这三日走的路太多了,尤其是今天,因为急着下山,一路几乎没有怎么休息过。
她在老木观的时候也经常会爬山,可老木观本就在半山腰,爬山走的还是水泥路,跟今天的山路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比性。
脚上长水泡儿也就不奇怪了。
把擦洗后的脏水倒了,周一回到了刘家人给她腾出来的房间,躺在床上,在山里熬了三天,她很累也很困,但现在依然不敢睡死。
虽然她的确是救了刘大一命,可毕竟是在陌生的时空,自己又在别人家的地盘,要是这家人在她睡死之后动点歪心思,她就完蛋了。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封建朝代人口交易可是合法的,一个成年人能卖多少钱她不知道,但总归能卖钱不是吗?
在现代那个富足发达的社会,穷乡僻壤都多刁民,在这里,虽然刘家人看起来很善良,但周一不敢赌,还是警醒些好。
门已经锁好了,她看了眼窗外,窗户没有关紧,用一根木棍撑着,能看到外面天已经黑了,刘家人也收拾妥当了,都回了房间。
她没起身去关窗户,因为刘大家的窗户跟电视剧里不同,实在是小,她估摸着刘大儿子想要爬进来都够呛。
屋外虫鸣不断,像是铃铛一般,空灵清脆,这是周一习惯了的声音,她在老木观也经常听到。
就这样听着,她的眼皮渐渐合拢……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一惊醒,心里一慌,不知道自己睡过去了多长时间,睁开眼睛,扭头一看,天居然已经亮了!
窗外,阳光都出来了!
不是吧,她怎么觉得自己不过才闭上眼睛!
周一赶紧坐了起来,心脏扑通地跳着,听到门外传来刘大妻子咕咕咕唤鸡的声音,随后,是鸡扑腾翅膀发出的动静。
还听到稚嫩的童声说:“阿娘,鸡子鸡子,还是热的呢!”
刘大妻子立刻低声道:“小点声,道长跟你阿爹阿叔都还睡着呢。”
童声说:“阿爹阿叔不起床,羞羞羞!”
刘大妻子温声道:“瞎说,阿爹阿叔那是进山太累了,所以睡得久了些,不要闹,轻点声,可知?”
“知。”
听着母子的对话,周一的心跳渐渐恢复了正常,她下了床,昨夜进房间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屋子里又没点灯,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现在她才发现,原来这床下铺的是稻草杆编织成的垫子,看起来是粗糙了些,睡起来还算软和。
盖的被子很薄,也窄,跟现代的宽大被子截然不同。
穿好鞋,她的鞋子已经很脏了,但也只能将就穿着,叠好被子,走到门口,拉开门闩,打开房门,阳光照在了她的脸上,周一眯起了眼睛。
“道长,你起来了!”
周一循着声音看过去,是刘大妻子,她围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褐色围裙,站在院子里笑看着她,脚边是在地上啄食的鸡。
周一往前走了两步,让自己眼睛离开阳光照射,冲着刘大妻子点头:“起了。”
问刘大妻子:“请问,可有清水?”
刘大妻子赶忙点头:“有有有!”
说着,就去厨房给周一弄了一瓢水出来,周一捧着瓢里的水漱了漱口,没有牙刷,只能这么简单清洁口腔,又洗了脸,没擦,阳光正好,一会儿就干了。
她这边洗漱完,刘大两兄弟也睡眼惺忪地起了,给周一道歉,说他们起迟了。
周一摆手表示无碍,跟着他们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周一找到了刘大,对刘大说自己打算去常安县。
刘大问她:“道长要去城里打听消息吗?我可以帮道长打听!”
周一说:“我去寻常安县的道观,看能否挂单。”
这也是她给自己想的一条生存之道,不管以后如何,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给自己找一个落脚之处,她本来就穿着道袍,刘大又能帮她证实山中道人的身份,那自己就在这里做个道士。
只是老木观已经没有了,她得找个道观挂单。
至于留在刘大家,也算是一个选择,毕竟目前看来,刘大一家对她确实没有坏心思,可这种事情两三日还行,时间一长,不说刘大一家心里舒不舒坦,单就昨夜,刘二是在自己厨房里打地铺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