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坐在马桶盖子上,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厕所门还在不断地被敲,整个门嘭嘭直响,门外传来一位女士的声音:“不好意思,我小孩拉肚子了,能不能用一下这个洗手间。”同时间敲门声没有间断。
李长安想起进来时,这女厕空旷无人,原本这个时间就不是人潮拥挤的时候,怎么会特意挑着自己这一间,她实在不想理会,但门外的家伙丝毫不知放弃,一直敲门不止,好像就认定了这一个坑位一般,真够蹊跷的。
:“这位小姐,你就帮帮忙,旁边人都满了。”对方锲而不舍还在厕所门外敲着,李长安透过底下门缝看到确有小孩衣裳,罢了,要真那帮人,还花这么多功夫这么短时间内弄位妇女进来,那自己认栽,她若真一直在门口堵着,左说右说的自己也出不去,还不如开门看看到底什么缘由,所幸开门会一会她。
李长安把厕所门开了一个缝,但见门外站着一妇人身着米黄色长袖风衣,头戴一顶黑色圆帽,黑发披肩,貌若春日桃花顾盼生姿,纤巧媚姿,不施粉黛自显翩跹媚色,手里牵着一身着粉衣的小童,带着厚帷帽倒是将这小童相貌遮得个严严实实。
见李长安开了门缝,她一下急慌慌就朝里撞进来,把李长安都撞了个趔趄,被挤出去后,这少妇正要关门时,李长安脚一下卡在门缝里,抓住她手臂道:“拿出来。”
:“什么?”那少妇做惊疑状,牵着小童,面露委屈让人直生怜惜,让人不由得生疑莫不是受了委屈,错怪了她。
李长安手上劲力未松,另一只手摸向外套口袋,那骨埙已然不见,她再次重复道:“拿出来,那不是你的东西。”
那少妇见已被揭穿,便浅叹了口气收了神色道:“我借来用一下,之后就还你,不是用来换钱的。”
李长安站定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突然抓过面前少妇手臂将左手袖子往上一顺,露出的手臂肤色黑白相间,颜色深浅不一的爬了半截禁咒符文,李长安放下了手,已心中有所了然道:“你拿了也没有用,不知道方法那就是个摆设。”
少妇俏脸顿时一垮,双眼瞬时通红便要落下玉泪来。
李长安用手指点开小童帷帽,果然,那不是个真的孩童,是一木偶傀儡穿着孩童服侍,怪不得需得长帽掩容,面前站着的这并不是什么闹肚子的孩童与少妇,而是一位木偶傀儡师,用了大量禁术已被反噬半身的女子。
:“那你帮我,我帮你躲过这些人,你就帮我一次好不好。”那少妇见李长安已识破一切,便换了另一面孔,泪眼朦胧的便攀着李长安手,不让她走,就这娇嗔劲幸得李长安是个女子身,就这酿蜜功夫哪个男子抵得住。
今日真是倒了霉了,被人追了半日这才缓了一口气,这又来个不认识的美娇娘非得拖着自己,还拿了自己骨埙,李长安硬着心就当自己是个死灰槁木一般,淡淡道:“把骨埙给我,你想干嘛干嘛去,我自己能躲过去,而且那些人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同伙?”
少妇双目莹泪滴垂,轻移半步怯声道:“我认识甘华,而且我。。。我。。。。”
她说了半响没说出个所以然,李长安长呼一口气,想来九黎这会应该已经甩掉人了,自己把骨埙拿回就能回家了,她不想继续耗着便道:“不是我不想帮你,我现在还有要紧的事要办,分身乏术,你若真的需要帮忙,十日后你上我家找我,到时我听听原委再看怎么说。”
那少妇听了进去,立时不再纠缠,从兜里掏出骨埙,果真在她身上,李长安便将手机递过去道:“你电话写一下,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只见这妇人携袖口擦了擦眼角,眉目已再绽放如桃花瓣,接过李长安手机将自己号码录入后,还特意回拨了一下,才将手机递回,她轻声用极低的声音道:“木偶所视如我所见,你从哪里走进来的,我都看得到,我就一路跟过来了。”
李长安接回手机道:“所以你是之前也同样在内场看到这个骨埙,所以想用就一直跟着我了?”
少妇点点头,可怜兮兮的就这么站着,手里牵着木偶小童,这般凄楚坦荡模样,倒是让李长安立时说不出一句重话来。
李长安也只好心想罢了,等回家后问问甘华,这事能帮就帮,当下许家的事情更是迫在眉睫,自己也分心不得,她便安慰道:“我知道了,之后我会问甘华,若我能帮我一定会帮你的。”
听到肯定的答复,那少妇可算面展喜色,霎时便如月上嫦娥展眉,秋波湛湛颇为欢喜的点点头。
收了骨埙入外套内侧口袋后,李长安也不想在这久待,她转身要出去时,那少妇见李长安站在门框旁,犹豫伸出半个脑袋往外探看,便上前道:“我帮你出去看看,等人走光了我给你发消息。”
李长安心里纳闷,也不拒绝就顺口道:“好,那多谢你了。”
听她答允,那少妇越过去时依旧手里牵着小童,现在该是木偶了,走了两步转过脸来道别:“我叫木槐一,我。。。我十日后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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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李长安点头应声道,看着她走远的身影,那木偶倒没上心,只那半截手臂的禁术咒痕,在她眼前晃悠。
过了一会,手机上收到她发来的信息,她说附近没有那些追着她跑的人了。
李长安从里面走出站到商场长廊的时候,还左右看了几眼,自己实在没力跑了,便给九黎打电话让他先打车回家,他们俩单独回去,要是路上有跟车的还能提前分辩。
等两人回到老木屋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过,瘫在沙发里便如两根浸湿的鞋带,浑身臭汗累得直不起腰。
九黎举起双手到空中晃动着,银镯银戒牵着丝线碰撞得叮当叮当直响,:“要是没有这劳什子鬼东西,我根本不需要跑这么辛苦,我从地下一层跑到另一栋商场里,穿了好几层才甩掉人。”他颇无奈的还指了指自己红色外套,累得也只能用手指了指表达愤怒。
李长安同样瘫在一旁,双手垂落,左手心握着骨埙声音闷闷的道:“泰山婆婆给的这东西感觉是个大麻烦,虽然我们因此进去那拍卖会了,结果还得折腾这么一趟,今日我还碰到个木偶傀儡师,这些少见的家伙事今日真是撞了大运一一都碰到了哈。”她无奈到反讽自己一句。
九黎放下还悬在空中的双手道:“木偶傀儡师?以前也见过,算什么少见?”
:“她那半个手臂因为用了不知道多少禁术,召了多少次阴魂失败留下的咒诅,我撸起袖子看到的单是一只手臂上咒诅都爬满了,她靠近我的时候还能身手极快的从我兜里摸走这骨埙,而且。。。”李长安原本准备继续往下说的话,突然坐起身醒神定定道:“被她诓了。”
九黎还瘫着没听懂,不明就以问道:“什么?”
李长安一拍脑门道:“我后来在商场里给你发消息让我们各自回去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没有人追着你了?”
九黎点点头道:“对,那时候我转了一层身后就没人跟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