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便有丫鬟为她铺纸研磨,张清秋提起笔,稍稍思索一番,便胸有成竹地在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下诗句。从提笔到结束,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丫鬟将纸展示与人前,台下当即便有人念出声来
“魄依钩样小;扇逐汉机团。细影将圆质;人间几处看? ”
诗一念完,不但是台下众人赞叹声不觉,就连坐在台上的老学者也不禁摸着胡子不住颔。阿杏虽然不懂作诗,但是她前世向来喜欢读诗词,是以也知道,张清秋的这诗实在是佳作。张清秋才女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
布尔泰也不禁赞叹道:“想不到唐国的奇女子实在是不少,先有阿杏姑娘的聪慧才干让我惊奇,现在这位清秋姑娘的诗句也同样让人惊艳!”
张昭一点都不介意对方将自己妹妹的名号排在阿杏之后,他笑眯眯地答:“想不到王子于诗词方面也有研究。”
布尔泰笑了笑,答:“哪有什么研究,不过是刚好能欣赏清秋姑娘的佳作而已。”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沈元丰忽然抬起头来说:“在我看来,一个人的智慧才干远远不如个人的品行来的重要!”他回过头去看向阿杏,冷笑着,目光中有着很明显的鄙夷:“不知阿杏姑娘同不同意我说的话?”
阿杏的心中满是酸涩。云朵与陈氏姐妹脸上都露出难过的表情,陈英甚至有将一切都说出来的冲动,亏得阿杏在桌子底下死死地拉住了她,陈英叹了口气,颓然地低下头。
阿杏勉强一笑,轻轻道:“沈大人说得自然有理。”
沈元丰看着她,她的双眸仍然清澈如水,纯净明亮,不含一丝杂质,曾经这双眸子看着他时柔情似水,可是此时却是一片淡然,好似她正看着一件很平常的,毫不重要的东西。
沈元丰的嘴角的笑容无以为继,渐渐变得木然,他回过头。羞辱了她,他的心中不但没有得到丝毫的轻松,反而更加的难受。
没出息的东西!他暗骂自己。
那边张清秋接受了大家的赞赏之后,忽然从丫鬟手中接过了诗句,然后下了台向着张昭这一桌走去。
大家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不知她要做什么。
张清秋手拿着写着诗句的纸张,在众目睽睽下盈盈然地走到沈元丰的面前,停下,微微弯下腰,将手中的诗词双手递到沈元丰面前。
她轻轻抬起头看着沈元丰,绝美的脸上透出淡淡的红晕,双眼水汪汪的,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这是一种足以让任何男子见了都心跳的神情。
她就用这种目光脉脉地看着他,然后嘴唇轻启,轻轻说道:“大人的救命之恩,清秋无以为报。清秋现在将这诗送给大人,希望大人不要嫌弃。”
这种当众送诗的事情如果换作是阿杏来做,一定会被骂狐狸精,当众勾引男人,可是现在张清秋做来,在大家的眼中却变成了一件风雅之事。
有时,人的背景权势,隐隐中会左右人们的想法。
被唐国最美的女子当众赠诗,虽然不是情诗,可是仍让这些男子们羡慕不已,大家不禁羡慕沈元丰的好命,竟然能凑巧救得清秋姑娘。
沈元丰被张清秋这一招弄得很被动,接受吧,只怕以后难免会和张小姐牵扯不清。他不愿意与京城的这些贵女们走得太近。因为他父王似乎有意在京城的这些贵女中为他选妻。可是不接受吧,岂不是当众让她下不了台?正自犹豫间,眼睛余光忽然瞥到阿杏投过来的目光,不知怎么的,沈元丰便接下了张清秋的诗句,说:“清秋姑娘才华横溢,能得到姑娘的亲笔提的诗句是沈某的荣幸。”
张清芳面露喜色,双目闪烁着动人的光彩,她向着沈元丰盈盈一礼,便慢慢回到了前台。
阿杏看着他接过张清秋的诗句,然后坐下来,细细地欣赏了一遍,面露赞赏之色,口中赞道:“果然是好字,好诗。”
张昭此时笑着说了一句:“还好美了!沈大人,我偷偷向你透露一句,我这个妹妹还从没将自己的字画送给哪个男人过,你可是第一人啊!其中的深意我也不多说,沈大人自己体会!”说着拍着沈元丰的肩膀哈哈大笑。
布尔泰也笑着说:“同知大人好福气,让小王好生羡慕!”
沈元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阿杏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有种撕裂般的疼痛。她低下了头,鼻子眼睛都有些酸,嘴角变得僵硬无比。
第180章 你希望见她出丑?
丫鬟们将白纸发到每一张桌上。就连后面站着的寒门学子也人手一张。大家都安静下来冥思,希望能想出能震惊四座的好句。特别是那些寒门学子,更是积极努力,因为每年的诗会都是这些寒门学子出头的好机会,只要自己的诗词能引的大家的赞赏,引起那些夫子们注意,就有机会进入天都最好的学府学习,众所周知,一旦能进入最好的学府,科考便有望高中,将来的前途也会顺利不少。
寒门学子是为了引起夫子们的注意,官家子弟们,则完全是希望能在大家面前出出风头,要因此而得到美人的青睐就更好了!而女子们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才华,希望能因此博得美名,对于自己的亲事便是大大的助力。
时间是一炷香的功夫。当香燃尽之时,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做出一首诗来。
阿杏拿到白纸后却迟迟没有动笔。她虽然不会作诗,但是因为喜欢诗词,倒也记得不少的名句。关于“月”的诗词她随随便便就可以默出十几首来。可是,她考虑到,她所记得的诗词。无一不是她前世那个世界几千年文化里所遗留下来的精华,随便一首拿出来一定会引起大家的轰动。先不说她一个民女有这样的诗词造诣有些奇怪,最让她所顾虑的是,她因为经营戏院已经成为京城很惹眼的人物,这虽然带给她不少的利益,却也带给她更多的麻烦。如果再因为这些诗词而造成轰动,带给她的是福还是祸实在是难以预料。
这种风头,不出也罢。
阿杏将白纸卷起,决定不参与这次的命题诗,反正她只是一个民女,民女不会作诗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陈氏姐妹和云朵见阿杏没有写诗自然不会觉得奇怪,她们三人中,陈氏姐妹从小练武,不过是认识几个字,云朵所认识的字还是阿杏后来教的,就更不要说作诗了,她们学着阿杏的样子,理直气壮地将白纸卷起来。
前座,布尔泰和沈元丰都没有动笔,张昭思索了一番后,便写下了四句诗词。
陈英很不爽沈元丰接下张清秋的诗,此时见他没有动笔,便讽刺道:“沈元丰,刚才见你一副很欣赏别人诗的样子,以为你很在行了,原来你跟我们一样,什么都不会啊!”她和沈元丰关系匪浅。所以,虽然他此时已是从三品大官,但是在她的眼中和过去的沈元丰还是没有区别。
陈静在桌子底下轻轻扯了扯姐姐的衣袖,叫她不要在这种场合闹事。陈英撇撇嘴。
沈元丰回过头来,见阿杏仍然是一脸淡漠的表情,似乎完全不在乎刚才的事,他心中气苦,便说:“我虽然不会作诗,但还是具备欣赏的能力,清秋小姐的诗如其人,清新高洁,很是难得!”这番话几乎是用一种赌气的心情来说的。你不在乎我,我也不必在乎你,世上多的是值得我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