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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张金眼预知插入了卡槽位中,绿色的生命之线顺着机器的轮廓宛如水流般凝聚而下,汇入大门中形成一个耀眼的绿色弯钩。
尽头的一扇大门在没有按下红色按钮就已经打开,劲直呈现在了还尚走在倒数第二道通道的人群视野中。
矩形黑口好似个吞人的黑洞,随着逐渐走近,给人一种未知的恐惧感。
总长度1。1km的通道,在众人的眼中却漫长而艰难,许多人不愿意继续前进,但在进度条百分之九十五的一刻,地上已经显示出了二十六分钟的死亡倒计时,不走入尽头的大门,通往另一条毫无保障的致命道路,留下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陆枝遇是头一个走到门口的,倒计时还有充沛的十五分钟,她并不打算走进去,而是在门前的三段台阶上坐下。
阮苏淮嫌弃地搓了搓手上的一层灰,坐到了陆枝遇的旁边,将最后一张废掉的黑夜牌交给了她,视线莫名其妙朝着头顶看了一眼,转头说:“你笑得口水都要出来了,什么事那么开心?我们头上有东西啊?”
“我,笑得很开心吗?”
陆枝遇摸了下脸上的肌肉,她的情绪管理一向不错,在这种环境下,物极必反,她过于紧张,也导致了她的情绪一旦稍有点欢喜的苗头,人保护自我的本能会放大她的愉悦感,从而替换掉惶恐不安的焦躁感,也使真实的自我难以掩藏。
阮苏淮突然转头看向陆枝遇,问了一句,“我看你这么危险的时刻,还笑得傻乎乎的,你不怕死吗?”
谁都想不出一个心理扭曲变态的杀手会在最后给她们开一个怎样致命的玩笑。
当一群人看到生的希望后,在硬生生掐断,看着他们在绝望中挣扎,这岂不是更有趣。
陆枝遇代入杀人犯的视角,突然觉得这场游戏远没有那么简单,这场迷宫分AB阵营,而作为A阵营的她们一路走来,还没见过以精英自带的B阵营的人。
这就意味着,迷宫的尽头很有可能不是终点。
陆枝遇在心里默默回了阮苏淮一句,怕,当然怕死!
虚拟的世界有人占据她的心间,而在现实中也有幸福圆满的家庭等着她的回归。
她冷沉的眸子在翘卷的黑睫半掩,透着浓烈的求生欲望,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无论是谁死都好,她绝对不能死!
陆枝遇强烈的情绪波动也就短短的几秒,她的面颊一柔,深呼了一口气,胸腔里的淤堵仿佛都从中倾泻一空,灌满了新鲜的介质,“阮苏淮,说实在,如果在现实生活中的话,你是我最讨厌的一类人之一,但现在,我却觉得你还挺可爱的。”
阮苏淮懵逼,她的第一反应,我可爱还用的着你说?
从小以仙女的美貌收到无数异性爱慕的她,可一点也不稀罕。
第二反应,你说我是你最讨厌的那类人?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
阮苏淮的脸上写着鄙夷两个大字,眼瞳中带着高等贵族对低等贱民的蔑视,鄙弃说:“切,早在五年前,越泽哥把你带到我的面前,而你摆着副臭脸耀武扬威,我就特别特别讨厌你,陆枝遇三个字,就是我心里婊里婊气的代名词topone,我想第一见面就很清楚了吧?”
陆枝遇回想起了她们见面的第一次,阮苏淮淋了她从头到脚一身的矿泉水,刁难她羞辱她,而她以牙还牙也淋了对方一身,还故意引来杜越泽挑拨他们的关系。
她本毫无起伏的面颊上透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唇角勾起浅笑着说:“你说的没错,从一开始,你最讨厌的人就是我,我也感受到了,你真的处处在针对我。你替杜越泽监视我,现在也该有个尽头了。前方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或许一进去就挂了,你也不必面对我再遮遮掩掩的了。虽然你接近我是蓄意的,但我还是很开心,在这么危险的时候,我们能够暂时忘记心中的刺,彼此给予对方信任,互相配合。”
“陆枝遇,你把人想的过于简单了,人是会变的,人心也是会变的。”
阮苏淮眸中忽然亮起了璀璨的星火,倔强中透着丝被曲解的委屈,“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这种人呢?”
她鼓起勇气,强势扭过了陆枝遇的下巴,看向她的双眸,一字一句说:“我来这座海岛是因为你!不是因为越泽哥!我担心你!我是真的把你当作我的朋友!但你把我想成什么了?什么叫蓄意?什么叫监视?我承认,杜越泽确实让我多留意你,但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这么对待你。”
陆枝遇的双眸微微一震,漂亮的棕紫眼眸颤抖着,好似有一瓣小船似的粉瓣坠入瞳心,淹没中漾开一连窜暗潮纷涌的涟漪。
“陆枝遇,我……难道你不知道我其实有点……。”喜欢你。
阮苏淮连忙收住了口捂住嘴,只觉得不可思议,又有点丢人。一向是别人朝着她告白,她怎么可以脑子一热,做出自降身份的事?
她见陆枝遇久久不回答,唇刚想动一动,将原来的话辩解几句,忽然整个人宛如一座凝固的蜡像,一动不动。
不仅仅是她,涌动的人群也好似淋喷头洒落在半空的水,安静停止。
是这个维度空间内的时间的流逝凝固了。
似是感应到了摆渡使的执念,判魂铃的界面突然浮现在了眼帘前。
陆枝遇撑着下巴,吐槽着鸡肋的判魂铃,“这么久都没反应,我都怀疑你不存在了,有你这么垃圾的金手指吗?”
手上的铃铛和祖传玉石都滚烫地在胸膛发烫。
系统机械冰冷的科技音在空气中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