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目送白鹿离开,卿回到洞府喝了除晦水,果然之后几日一切如常,再没发生过什么意外。
&esp;&esp;可惜没过多久,他又开始倒霉了。他这种红狐天生灵性,修行比较容易,按理说他这会儿就该平平顺顺的,雷劫起码得等到一百年后,可是谁知道怎么一回事,他的雷劫忽然提前到了。
&esp;&esp;“难不成是我平日给人卜算太多,泄露天机遭报应了?”卿摇头叹气,看看这个属于好友尔的洞府,再想想自己那个还被夜潮汐浸着的洞府。这万一雷打下来,不管打哪一座洞府他都心疼啊,之后还得重修洞府,忒的麻烦。
&esp;&esp;不如去什么地方躲躲?
&esp;&esp;一般遇上这种事,许多妖都会去人间,选一户人家庇佑那家人,同时也借他们的人气压制一下劫雷。普通凡人,天雷根本就不会伤到他们,如果他们妖是被主人家允许进入家里的,就能稍稍借一借人气。
&esp;&esp;像他们这种妖,要是每个准备,那劫雷可不怎么讲究,怎么开心怎么来。
&esp;&esp;当然最倒霉的还不是妖族,魔族鬼族比他们妖族还要更倒霉些,那劫雷就往脑袋瓜上劈,非把人劈的像只烤猪不可。
&esp;&esp;既然决定下来,卿也就不再拖延,在洞府门口留了书,然后离开梦泽去往人界。人界繁华,卿一时间没决定好去哪里,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就在他考虑去哪里的时候,他发现了同样是从梦泽出来的楚绫。
&esp;&esp;这位前未婚妻神神秘秘,一看就是偷溜出来的。莫不是要和她那个人类男子爱人私奔去?卿来了兴趣,干脆掩去身形,背着手跟在楚绫后面,想去顺便见识见识那据说比他还优秀的人类男子。
&esp;&esp;跟着楚绫,卿来到一座院落之中。他坐在树杈上,看着那个平时在梦泽一点就炸的楚绫小姑娘变得柔情似水,和一个勉强能称作俊俏的人类男子抱在了一起,互相之间‘郭郎’‘绫儿’的喊个不停。
&esp;&esp;卿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袖中手臂,果然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他牙疼似得嘶了一声,感觉十分受不了这两人的腻歪劲。
&esp;&esp;难不成这世间男女都会这么腻在一起?换做他,他可受不了。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庆幸楚绫和自己解了婚约,不然他只要想想自己和楚绫如此这般,就忍不住觉得痛苦万分,肠子都要打结了。
&esp;&esp;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他理解不能啊,看看这两个,黏在一起你喂我我喂你,一个果子都能吃那么久,到底有什么意思?卿看了一日,只觉得自己大约是闲的没事做,竟然在这里浪费时间。
&esp;&esp;卿不太想理会这对小鸳鸯,干脆化作普通男子,去了凡人的酒楼里喝酒去了。
&esp;&esp;过了三日,卿想着离开这里,去找一户看得顺眼的人家避劫,谁知就在这时候,他见到了那位‘郭郎’,就是和楚绫亲亲我我那位,和另一位戴着幂篱的姑娘站在一棵梨花树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esp;&esp;卿本不想管,可眼睛一转,还是隐去身形,来到两人附近。他就站在那位戴着幂篱的姑娘身后不远处,正看得见那位‘郭郎’一脸的忧伤自责,对身前的女子说:“娴儿,表哥对不起你,表哥有心上人了,所以不能娶你。”
&esp;&esp;卿抱着胸靠在树干上,听了这话有些明白了,哦,表哥表妹,凡人最爱搞这些表亲婚约了。正想着,他听见那个姑娘开口了。
&esp;&esp;“表哥不必如此,婚约不过是儿时爹娘的玩笑,况且我这身子,还是不拖累表哥的好,我也无心嫁人,如今表哥觅得钟爱之人,我实在为表哥高兴。”这声音平淡如水,论说也算不得如何动听,可一听见这声音,卿就觉得自己脑子里好似被人锤了一拳,整个人都忍不住一激灵,不由自主的站直了。
&esp;&esp;他这里只能看见那姑娘一个背影,卿抬头看看,最后一个纵身跃到了两人旁边那棵梨花树上。
&esp;&esp;树枝承受了他的重量,微微往下一落,抖落了几片花瓣,恰好在这时,吹了一阵风,枝头上的梨花忽然纷纷落下。
&esp;&esp;树下的那个姑娘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梨花树。
&esp;&esp;那一刹那,卿看到了一双极漂亮的眼睛。
&esp;&esp;那个姑娘仰起头,幂篱轻纱被风吹的飞扬起来,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映着一树的雪白梨花,映着梨树上卿的身影。
&esp;&esp;卿用了法术,一般凡人并不能看见他。可是不知为何,即使知晓这姑娘看不见自己,他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还是不自觉一阵紧张。
&esp;&esp;那姑娘很快的收回了目光,卿听到她对那姓郭的说:“表哥,我今日出来许久了,这便先告辞了。”
&esp;&esp;两人又略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有两个侍女带着一顶小轿过来,请那姑娘上了轿。
&esp;&esp;卿站在梨花树上捂住自己乱跳个不停的心脏,有片刻怔愣,他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就是雷劫打在身上他也没有这种仿佛要燃烧起来的感觉,只是被那姑娘看了一眼而已。
&esp;&esp;卿啧了一声,追着那顶小轿去了。避劫什么的,他觉得那姑娘家就很合适嘛。
&esp;&esp;应娴篇(中)
&esp;&esp;卿一路跟着轿子到了城南一个府邸,见那‘应府’二字,他心道,这姑娘原来姓应。看这府邸虽然算不得富丽堂皇,但也是雅致秀美,可见此间主人家资颇丰。
&esp;&esp;他打量一阵,开了眼去观这府中气运,这一看就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气运连绵,应当是大吉之象,可偏生这金灿灿的气运之河中,有一股黑气正在连绵,若是照此下去,可能过不了多久,这应府就要败落。
&esp;&esp;卿再将目光看向从轿中下来的姑娘,开了眼之后再去看那姑娘,他不由惊异地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