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连年征战,又遭灾祸连连,以至人口凋零赤地千里,为了充实人口,圣人颁下无数敕令,其中就有一条若夫君犯杀头之罪,而妻子并不知情,这种情况下,可由官府判和离。
妻子拿了官府给的销号书,便与前夫再无干系,另行出嫁不受约束。
南叙蹙了下眉,觉得彭飞高兴得太早,以她对谢明瑜了解,若非十成把握,谢明瑜绝不会自曝短处,他这般说,必是想好了对策。
“大人,陶娘子虽流落教坊司,但却并非罪臣之女。”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便听到谢明瑜胸有成竹的声音,“当年陶家蒙难,乃奸佞弄权所致,而今奸佞伏法,陶家之事自然水落石出。”
“彭大人大抵不知道,我接思瑾出来,便是要她堂前作证。京兆尹昨日重审此案,已还陶家清白,故而,我算不得私藏罪臣之女。”
南叙垂了下眸。
又是这样。
谢明瑜总有使不完的手段,找不尽的借口,让她不得不与他纠缠不清。
和离?
不,他要她想都不要想。
只要进了谢家的门,那便是生死都是他的人,他不许她和离,并非他爱她入骨不愿失去她,而是他接受不了连她都会离去的事实,这对他来讲是一种失败,一种为人夫的彻头彻尾的失败。
他一向是清高自诩的。
哪怕一时卑微如尘,受尽凌辱,但他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有朝一日他会扶摇而上,将世间万物踩在脚底。
所以他笃定着,自信着,用他的心机手段玩弄着人心。
你出身尊贵高高在上又如何?不一样被他玩弄鼓掌?
所谓的掌控着权势的上位者,于他眼中不过如此。
她也一样。
任她的舅舅是赵迟暄,任她证据确凿一心要与他和离,但他仍能寻到机会让她前功尽弃。
南叙慢慢站起身。
她走到谢明瑜面前,此时的谢明瑜因她突然间的动作而眉头微动,“叙儿?”
男人的声音无疑是好听又温柔的,带着让人察觉的将一切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笃定。
以前的她极喜欢他身上的特质,身处逆境却不卑不亢,雨后的新竹般宁折不弯,可现在,她厌极了。
“谢明瑜,我知晓你的手段,也知晓如何化解你的手段。”
她静静看着谢明瑜,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可是,我不想再与你纠缠下去了。”
“因为那样,会让我觉得恶心。”
谢明瑜淡然浅笑僵在脸上。
南叙素手解了腰间香囊,赵迟暄的腰牌被她拿在手里,宽大的衣袖挡着,旁人看不清她的动作,只有谢明瑜看到了她手里的东西,那双温润眸子即刻激荡。
“叙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明瑜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澄明眸色似墨染,如被捏到七寸的蛇。
“当初奸臣一手遮天,所以陶家满门被灭。”
南叙声色缓缓,将谢明瑜的自尊自傲踩得粉碎,“而今权倾天下的,是我舅舅。”
“你说,你若不和离,下一个满门被灭的,是谁?”
谢明瑜瞳孔骤然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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