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家族的代表们,如同暗夜中的蜘蛛,编织着一张复杂的关系网,利用其背后的强大官员靠山对新上任的县令方正进行政治施压。
在古老而沉静的李家庄园里,昏暗的书房内灯光摇曳,轻颤的火苗点亮了尘埃舞动的空间。家族的代表人李斌正端坐于此。他的面前铺展着一张精心绘制的势力图谱,细线联系着三大家族与朝中官员的错综复杂的关系,这些细线如同一个个秘密通道,不为外人所知。
“我们的联盟还需要加强。”李斌的话打破了屋内的静默,他看着图谱,指尖轻触那些代表着资金流动和交易的线路,“尤其是刘御史和王丞相,我们与他们的联系有些薄弱。”
赵掌柜一页页翻着厚重的账本,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交易和恩惠,“赵家当年对孝诚伯有救命之恩,是时候提这件事了。”
老练的助手们仔细聆听,记录着李斌的每一个命令,他们知道,即将开始的不是一场光鲜的社交活动,而是权力和关系的精密部署。
三天后,张家的新水路庆祝宴会正在热烈进行。台上水袖轻舞,低吟浅唱;台下,贵客觥筹交错。张家族长张广在宴会的高峰时刻,悄悄地将话题引向方正的新政。
“此事若处理不当,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张广故作担忧地对身边的官员谈论,唯恐旁人听不到他“无心”的议论。
在优雅的音乐和嘈杂的欢声笑语中,张广的声音时高时低,巧妙地将新政与税赋加重,百姓怨声载道联系在一起。四周的人逐渐将这一席话当做真相加以传播,在短短一个月内,这些“事实”就通过书信、谣言的方式,传到了京城每位官员的耳中。
数周后,京城一座僻静的茶馆里,李斌携带厚礼秘密会见一位有分量的官员。在四方都有树木环绕的后院中,茶香四溢,他们低声交谈。
李斌的声音充满忧虑,“大人,方正县令的新政对我们这些小民的打击太大了,我们没有办法承受额外的税负。”
高官微微低垂了眼眸,声音柔和,“我们会考虑你的难处。”
在这一场看似不经意的交流中,李斌赢得了官员的同情,并巧妙地在其心中种下推进对方正施压的种子。
不久,京城中开始流传淳安县户籍政策的种种弊端,这些议论在达官贵人们的宴会上传得更是凶猛,变得越来越不利于方正。在朝堂议事时,高官们表现出对方正政策的种种质疑。这种质疑的声音就像是一根根无形的针,刺向方正的政策堡垒。
当方正站在大殿上,镇定从容地面对这些批评时,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一场针对他的新政的风暴。
方正命令县衙所有助吏将户籍新政的细则与好处,用清晰易懂的白话文印制为宣传单页,在县城中广为分发,并额外在每条大街显眼处张贴图文并茂的说明告示。通过布告,他揭露了导致民众困惑和误解的原因并不是新政本身,而是别有用心的曲解。
“你们要休息一天,把新政的好处讲给乡亲们听。”方正对县吏说道。
“但县官,人们不喜欢长篇大论。”县吏为难地回应。
“那就用‘少种田少交租’一句话就够。”方正率直而言。
他计划连续数日在县城中心广场举行公开宣讲会,彻底解读新政的意图。为此,方正亲自准备演讲稿,用亲切平和的语气与前来听讲的每一个人进行交谈,并就百姓的疑问做最直白的解释。
“百姓们!新政不是增加负担,而是让每一种付出都有看得见的回报!”他大喊着。
“那老伯的地少了,税该怎么算呀?”一个村民问道。
“按照现有的产量来收税,一分不多收!”方正目光坚定。
方正尤其重视梓州村和五柳坡村,这两个地方在他力推下先行进行了新政尝试,并取得了良好成效。他邀请附近乡邻前来参观,让变种好的庄稼和翻新的学堂成为新政无言中的最佳宣传。
“这学堂建好之前,哪家孩子能识文断字?”他在村口向聚集的村民们说道。
“真没想到,祖辈没念过书,而今孙子能入堂了!”一位老农笑道。
方正派遣心腹赴京,以详细报告的形式向有关上级说明户籍新政的长远考量及过程,以及淳安百姓的真实想法,指出三大家族的阴谋,争取理解和支持。
“大人,淳安非朝堂争斗之地,还望您明察。”心腹对御史说道。
“赵某也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御史答复后方正文的心腹。
为了强化联盟,方正精心安排了一场秘密会面,这一步棋至关重要,需要极大的谨慎和策略。
方正选择了县城外的一座偏僻的茶楼,该地幽静而隐蔽,不至于引人注目。茶楼位于北城门沿河而下的位置,因靠近小溪而少有行人,从远处看,古树掩映中的茶馆彷佛一派世外桃源。
会面的时间为清晨五点,天刚蒙蒙亮,此时茶馆尚未营业,不会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这样的时辰安排,既方便一些喜欢早起的地主和商人,又能保证整个活动不被人注意到。
为了确保安全和避免泄露行踪,方正安排自己的亲信在茶楼周边巡逻,以防三大家族的密探。他们精心挑选了信得过的人在城内各个出口接应着前来的乡绅们,用轻便的马车将他们迎来送往。
不仅会面地点要保密,参加会面的中小地主和商人也都被提议改变身份前来,或是伪装成送货的商贩,或是由下人代为乔装。
秘密会面,一些乡绅最初对参与联盟持有保留态度甚至有所拒绝。
乡绅黄老抬头直视方正,内心拒绝的种子在说话前早已在他眼中显露无疑。他心里默想,「团结?三年前我信过集资统一市场的鬼话,结果却让别人富起来,现在你们又要我付出?」他紧皱的眉头和犹豫的语气透露出他的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