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西悬,清冷的月光透过纱窗洒入屋内,在地面上勾勒出一片寂寥的光晕。
李锦鸿梦境纷纷扰扰,睡的极不安稳。
梦里。
他贵极人臣,身处三台八座之上。
身份尊贵至极。
光影一闪。
他又陷入陈年旧事,如褪色的画卷,被重新赋予了鲜明色彩。
那些被抛之脑后的记忆,在梦中被一一拾起。
他端坐在简易的木桌旁,正在温书。
身后传来刻意放缓的脚步声。
李锦鸿一手持书,微微侧头,眸光扫了一眼门外。
沈抚芷怀抱着一团艳丽的红衣,鬼鬼祟祟扒着门框往里瞧。
李锦鸿故作不知,不予理会。
沈抚芷在外头站了一会,终于耐不住性子,缓缓走了进来。
李锦鸿板着脸,问道:“你又来做什么?”
沈抚芷小心翼翼将怀里的衣服,放在桌子前,眉开眼笑的说道:“我把嫁衣绣好了,李婶子说再过两年,就给我们定下吉日成亲。”
他神色一凛,把手里的书猛然扔在桌上,语气冷硬的说道:“出去。”
沈抚芷把红红的嫁衣拿起,然后软糯的解释道:“我知道妨碍你读书,但就一下下,你看我穿上嫁衣好看么?”
“若不好看,我在回去改。”
她性子一向很顽劣,但这会语气里带了几分讨好和祈求。
李锦鸿寒星俊目,只匆匆扫了一眼那嫁衣。
随后,一脸嫌弃。
那嫁衣的简直是…
衣料粗糙不堪。
针线活更是惨不忍睹。
走边处大大小小,横七竖八,明争暗斗…
一看就是她自己缝起来的。
沈抚芷把嫁衣视如珍宝。
她没有娘。
针线活自然是不佳,但这嫁衣大针小线,每一针,每一线都承载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少女那最细微的小心思。
她把嫁衣套在身上,大红衣裙拖地。
此时的她就像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