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下意识的向北方看了一眼。
高杰对于北方了解的不多,但他也听说了明军在北方战场上的失利,他知道明军在北方有个对手,自称为金。
和明军争斗了数百年的蒙古已是败亡,如今整个北地已经归属于金,蒙古成为了金国的附属。
金兵数度入关,甚至于连他们畏惧不已的曹文诏在山西都吃了不小的亏,被贬官充军。
那些威风凛凛的辽镇兵面对金兵从来都是败多赢少。
高杰心中冷然,如今的朝廷内有天灾人祸,外有勐兽虎视眈眈,正值风雨飘零之中。
高杰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他本能的感觉到不对。
无数的思绪在高杰的脑海之中萦绕,高杰回忆着邢氏曾经给他分析过的事情,慢慢的梳理着。
城外再度响起了收兵的金声,流寇大军犹如海水落潮一般飞速的向着南方飞速消退而去。
高杰双目微眯,不自觉的向着东面看了一眼。
东面是三原所在的位置,三原如今是由左良玉、张全昌等人镇守。
高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淳化的时候左良玉招降了两千多名降兵。
那是左良玉和陈望之间的交易,陈望不仅分了两千降兵给左良玉,还自己招降了近三千人,并给他塞了两千兵马。
正是这两千兵马,让他直接被升为了坐营官。
要知道去年的时候,贺人龙也只是许诺给了他一个千总。
听说左良玉在吴村、瓦屋还留了近三千人,也就是说左良玉算上本营的兵马,麾下差不多有近八千军兵。
高杰的目光游离在身前众将的身上,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月初之时的一场聚会之上,有一名军校喝的有些多了说起了一件关于左良玉的旧事。
在河南省怀庆府之时,左良玉和当地督抚起了纠纷,甚至当庭离席,
而后那督抚以文书征调他的军队,左良玉却不准时应征,事情一度捅到了朝廷之中,但是最后却被压了下去。
高杰目光闪烁,他感觉自己隐隐约约抓住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点,和真相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但正是这一层窗户纸,却是怎么也无法戳破,见不到真相。
就在这时,洪承畴低沉的声音已是从前面传来。
“巩昌府的情况现在如何了?”
洪承畴此时已经是转过了身来,沉声问道。
高杰急忙站定,面色重新肃然了起来,屏气凝神不敢出声。
站在他前侧的游击孙守法向前迈了一步走出了队列,躬身垂首禀报道。
“巩昌府秦州传信,贼酋一只虎李过领兵已过秦州,游击陈望领兵追击在后。”
“陈望追流寇,大战于秦州城下,贼寇步队尽丧,一只虎李过领精骑马军已向南败走。”
孙守法早已是将送递上来的消息全都整理归类,眼下洪承畴问起之时,立即开口回禀。
“陈望禀报,秦州一战,斩敌首级三百二十七级,俘虏敌众步卒两千人有奇,李过领本部马军、精骑逃遁。”
“但麾下人困马乏,折损严重,秦州知州以未到三日之期为由拒绝给付军粮,眼下军粮即将断绝,只能暂时驻军秦州以南……”
洪承畴眉头皱起,神色微沉。
城楼之上一众将校皆是心中一凛,所有人都清楚洪承畴其实已经发怒,只是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地方州县以各种理由推脱不给客军支援军粮已经是司空见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