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卫军解释说:“庙会里有行像活动,就是把神佛塑像放彩车上抬着巡城,神像里有财神爷,到时会沿路发红包,运气好的话能抢到百元大红包,当然,还会发些别的吉祥物和礼品……”
听到会发红包,李安民就不淡定了,呼噜噜喝完粥,抹把嘴,往街边上一站,先标定好占地范围,回头问叶卫军:“不限制数量吧?我顺路跟过去,应该能多拿点。”
旁边一胖大婶听到她的话掩嘴发笑,叶卫军付了饭钱,走到她身边问:“我记得前天才把上个月的打工费给你。”
李安民瞟他:“三百块钱,付个房租就没剩多少了。”
叶卫军回瞟过去:“你有生活费和额外收入,还嫌不够用?”
李安民一脸大惊小怪:“钞票当然是越多越好啦!”
叶卫军好奇:“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平时看你省得很,想攒钱买房子?”
李安民摇头:“有钱必须存起来,花了就没意义了,看到账户上的数字大才能安心。”
叶卫军无语,叹气说:“你这是典型的守财奴心态,没听过吃光用光身体健康这句话么?”
李安民一本正经地回嘴:“真吃光用光了就要翘辫子了,还能身体健康吗?相信这鬼话的人都没常识。”
叶卫军嘴角轻抽,在她后脑上轻拍一巴掌。
过没多久,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奏乐声,巡城的队伍从街道那头缓缓走来,由一名带面具、穿祭祀长袍的人挥动长戈在前方引路,两侧伴随童男童女,五个穿红马褂戴红头巾的青年男子抬着白龟塑像紧紧跟随引路人。
再往后是宝盖幡幢,随行艺人列成方阵,有敲锣打鼓的、跳舞踩高跷的,音乐百戏、诸类杂耍,热闹非凡。
行城游街的塑像共有百来尊,隔段距离插一尊在游行队伍里,除了广为人知的民间众仙家,还有些凶神恶煞的鬼神像和奇形怪状的兽神像。
财神爷过路的时候,在神像左右扮演仙童的祭祀人员提着花篮,往两边抛洒红包,群众都沸腾了,如潮水般往红包落下的方向涌去,李安民被挤得肺部缺氧,顺路捞红包的如意算盘被打碎,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抢下三个小红包,里面装着一毛钱纸币,总共收获三毛钱,想想也是,这么天女散花般的洒红包,装多了还不亏死。
等哄抢红包的热浪过去,叶卫军得瑟地从口袋掏出十个红包递给李安民,个头高的人在抢天降之物上总是占据优势。
李安民不客气地接过红包打开检视,有一毛的也有一块的,加起来不到十块钱,之前掩嘴笑的那位胖大婶摩拳擦掌了半天,一个红包也没抢到,羡慕地说:“你有福气呀,能拿到一块钱的红包,去年抢到一元红包的人据说彩票中了头奖,发啦!”
李安民决定等会儿就去买彩票,趁财气还没散光没准真能成暴发户。
游行队伍浩浩荡荡地闹腾了近半个小时才总算走出北京路,队尾由三尊城隍爷的彩像压阵,李安民被人潮推着往前走,透过耸动的人头,冷不丁瞧见两道青光从当中那尊城隍像的眼瞳里射出,在半空中转了个弯,隐没在屋顶后。
她揉了揉眼睛,回头问叶卫军:“刚才的青光……你看到了吗?”
叶卫军说没留神,李安民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也没放在心上,看完游行后,两人紧跟群众脚步,赶往庙会场地。白伏镇的庙市规模很大,除了买卖货物,还有祭典演出,连杂耍摊子也出现了。
李安民兴致勃勃地流连在每个摊子之间,东摸一把西凑一腿,玩得不亦乐乎,她说:“我老家那儿,办庙会就跟开大市场似的,只不过把卖东西的摊位搬到大街上来罢了,这儿多有料,什么都有啊,还抬轿子!”
叶卫军指着不远处那顶大红帐的喜轿,问她:“要坐吗?抬新娘的轿子,体验一次十块钱。”
李安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视线飘移,定在喜轿后的小吃摊上,店家们把长板桌连成一排,桌上展示各色冷食,吸引了大批吃货。
叶卫军牵起她的手,笑着说:“看来你早饭没吃饱啊,走,过去看看。”
李安民跟他假客套:“我出门时身上没带钱,咳,早饭也让你请了,这怎么好意思。”
叶卫军停步,摸着下巴说:“是吗?那就算了。”
李安民傻眼,在她的预想中,叶卫军应该这么说——“跟我客气什么,下次再让你请。”这个下次究竟是什么时候就得打个问号了。
“那个,卫军哥,你……要不你先借我十块钱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