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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第1页)

穆师傅说他们死的时候没咽进最后那一口气,留着那口气撑过了数十年光阴,就为了再见彼此最后一面,等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就是灵魂重入轮回的时候。

李安民鼻子酸酸的,生前没能得到幸福,好不容易在死后见上面了,却马上又要各自投胎,相爱却不能相守,还要寄望下一世,可是下一世什么都忘了,谁还说得准呢?也许又要换一段姻缘,总是这么反反复复,周而复始,朋友、亲人和爱人也都只是轮回中的过客而已。

李安民不自觉地看向叶卫军,发现他也正望过来,眼神里充满感情,李安民牵起他的手用力握住,握得很紧。

四人沉默地坐在不远处守候,让那对久别重逢的爱侣能得到短暂的共处时光,静静地相守到最后。

尸王谷游记14

第二天清晨,当太阳升到梢头,李红冰和莲花的尸体已经血肉消融,变成了两副骨架,穆师傅说自己的任务已了,接下来就不管事了。叶卫军照田茂生的指示把骨骸抬到草席上,搬动莲花的骨骸时,银镯子从她的腕骨上脱落,像有灵性似的滚到李安民脚前,打了三个圈才倒下来。

田师傅说:“收着吧,没准这是她给你的谢礼。”

李安民想起了洞精的话,就把银镯子拾了起来,在衣服上擦擦,直接揣进口袋里。

叶卫军把两具骨骸并排放在墓坑底部,将衣服和银饰整齐地排放在侧面,在尸骨上又盖了两层席子,头骨用白麻遮住,把挖出来的土又重新填埋回去压实,也没有立碑,从河边摘来两根柳条插在坟丘上,奉上香火供品又烧了两挂纸钱。

一行人赶早打道回府,田茂生说这趟脚不算他走的,必须把酬劳当着众人的面转交给穆师傅,穆师傅也不推辞,别人请,她就乐颠颠地跟去了。

回程途中又经过倒棺沟,纵贯深谷的曲径比夜里走时看起来宽敞许多,很轻松就过去了,谷底下也没爬出腐尸。

穆师傅给他们普及过路常识:“倒棺沟尸气重,常年阴魂不散,下雾时得防着朦胧鬼蛊惑人心、蒙蔽五感,镇魂符不光是对死人有效,活人也能用,心口贴符能防鬼上身,最好再带只火把驱散阴邪,照明暖身一把抓。像两界山那儿的化生子坟场易出死丑鬼,死丑鬼本身胆小如鼠,所以它们群居,要互相壮着胆子来作怪,特怕铜铁器物,只要背上罗锅就能安全通过。”

穆师傅挺能说的,一聊起来就絮絮叨叨活似个话唠,但她讲话时表情生动,用词诙谐风趣,极具感染力,说出来的事情也很新鲜有趣,不觉得烦,反倒让人听了还想再听。

回到石桥寨后,老扛头把男人们领回家里招待,朱婶则带着女人们去台口探望香寡妇,香寡妇正在家门口的空地上晒草花,把从山里采到的药草、茶草分类摊在席子上晒干,有的能制药,还有些可以泡茶喝。

香寡妇把客人领到堂屋里坐,就用外面晒的茶草冲了三杯凉茶给李安民三人解渴。李安民边喝茶边四下里打量,这间堂屋布置得像灵堂,方正的大桌子靠墙摆放,桌面上有各种供品、香烛和牌位,三根檀香插在米碗里,还在冒着青烟,桌子正上方的墙面上悬挂巨幅遗像,是个形似骷髅的瘦削男人。据朱婶说这就是香寡妇的丈夫阿吉。

把客人迎进门后,香寡妇就到供桌前换香,拈着三根檀香拜了拜,说道:“阿吉哥,咱家来客人了。”

李安民发现她说话时眼光莹然、语调柔和,白面皮上还泛着淡淡的红晕,就像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

听朱婶说,香寡妇被买进阿吉家时才九岁,那时阿吉却已经二十三了,下半身不能动,成天躺在床上喝药,身上瘦得只剩下排骨架,房间里酸臭味和药味混杂在一起,连自家人都不愿意进去。香寡妇从小就学着替阿吉擦身、换衣服,还要伺候大小便,她的生活重心全围绕在丈夫身上打转。

阿吉对香寡妇也很好,把他肚子里不多的墨水全都倾倒给香寡妇,没事就给她讲故事,教她唱歌,故事和歌曲都不多,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香寡妇却是百听不厌,也会把自己一天的见闻讲给阿吉听——外面的天有多蓝,草有多绿,花的气味有多香,这都是阿吉平常看不到的。

香寡妇十四岁那年,阿吉病重难愈,一直下痢疾,香寡妇衣不解带地在床头照顾,阿吉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临终前说了一个心愿——希望爸妈能替还没圆房的妻子找户好人家。

可是香寡妇自己不愿意走,非要留在阿吉家照顾公婆,等老两口过世后,她便搬进老寨里,把阿吉的灵位和生前用过的所有东西都抬了过来,心甘情愿地守着丈夫的牌位当起了寡妇,这一守就是八年,别人都觉得她苦,她自己却乐在其中。

香寡妇并不是第一眼美女,却很耐看,她性情纯和,文静腼腆,散发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少女气质,村里自然有男人对她暗送情意,可是香寡妇却对其他男人的情意避如蛇蝎,她只愿守着自己的丈夫过一辈子。

在香寡妇还不懂情爱时,阿吉就以丈夫的身份占据了她的整个世界,阿吉死后没多久,香寡妇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也就在那时,她把无所寄托的感情投放在一个已死去的人身上,对丈夫的思念逐渐转化成恋慕的心情,并以此得到心灵上的慰藉。

李安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落洞,香寡妇在灵魂深处制造了一个洞,把情感封闭在洞里,与一个名叫“阿吉”的洞神恋爱相守。

香寡妇对着遗像自说自话时总是流露出甜蜜羞涩的情态,眼神里带着恋爱时的梦幻光彩。她对丈夫的爱并没有因为天人相隔而淡化,反倒变得更加着迷。

离开老寨时,李安民下意识地回头又望了一眼,香寡妇仍然戴着遮阳的帽笠蹲在门口铺草花,身后的房门半开,有道高瘦的身影站在门后阴暗处,看不到头和脚,只能隐约看到一段身体轮廓。

“很多野生的洞神、土地爷都是受了香火的鬼魂化成,年年如一日,日日烧香献供,她那座房子也比得上洞神庙了……八年衣食福禄,一载香火延三载阴寿……”穆师傅似有意若无意地在李安民耳边唠叨。

李安民笑了笑,举手伸懒腰,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原来不只有人才会落洞的,鬼神也会落进人的情丝洞里。

回村当晚,老扛头在村寨里摆桌犒劳辛苦的师傅们,村民都聚在一起吃大锅饭。散席前,石河英主动给客人上茶,其他人都喝了,叶卫军却“失手”把茶碗打翻在地下,噼里啪啦,稀里哗啦,茶汤泼在土里变成了紫红色,螺旋状带卷的叶片竟如同虫子般钻入地里。

这一瞬即逝的画面只有叶卫军和坐在他身边的李安民瞧见了,茶碗摔破的刹那间,石河英面色惨白,那表情不知该说是失望还是恐惧,或者两者都有。李安民眼尖地发现,石河英的指甲跟泼出来的茶水一样,也是紫红色的,没有指甲油的光泽,像是被颜料浸染出来的淡彩色。

李安民立即明白过来,石河英在叶卫军的茶碗里动了手脚,看情况应是放蛊,叶卫军没有当众点破,倒是石河英自己找了个没人的好时机坦白从宽了——她需要一个好男人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石河英不想嫁给松炎这么个没文化没素质的粗汉子,不想让自己的才华被埋没这块山疙瘩里,她受过高等教育,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女性,不愿把自己的一生浪费在莽林山野里。

在找到能依托的对象之前,石河英不敢直接拒绝村长,怕被人说成是不讲恩情没良心的白眼狼,她既不愿意嫁给松炎,也不想在村民面前抬不起头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学黎村的女人,放蛊迷个男人,让那男人将她带走。

石河英下的蛊就是用羊藿制成的'lialia药',也就是衷情蛊,能使男人爱上施蛊者,对施蛊的女人言听计从。石河英说她是病急乱投医了,就算叶卫军没有来,她也打算去镇上寻找能放蛊的游客。

石河英很诚恳地道歉,哭哭啼啼地请求叶卫军替她保密,不要把这件事捅出去,如果让别人知道她会放蛊,她在村里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会被遣送到远离人群的地方。

叶卫军问她是向谁学的蛊术,石河英说小时候去洞神庙里玩,经常碰见一个驼背的老奶奶,教她怎么采摘羊藿制衷情蛊,那个驼背奶奶只在洞神庙里呆了三个月就不见了,自此再也没出现过。

石河英说她也知道蛊是害人的药,那老太消失后她就不做了,也从没放过蛊,叶卫军是第一个倒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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