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渊扬唇微笑,墨眸中一片明朗,温言道:“你不应怪他,没有男人能够容忍那样的事。你该向他解释清楚。”
路映夕不由苦笑,无言以对。师父料事如神,她并不奇怪他会知道缘由。但是,她能如何?难道要她对皇帝说,请你相信我,我仍是完璧之身?
“映夕,你有没有想过,你还有另一条可走?”南宫渊定定地直视她,温雅如墨玉的黑眸中掠过一丝波澜。
“师父?”路映夕惊疑地望着他。
南宫渊移开视线,远望室外的天边余晖,声音格外的柔和:“与他相斗,不如与他相爱。”
路映夕心中骤然一痛,胸口涌上浓浓的苦涩。为什么她没有第三条路可选择?
静默间,一名宫婢端着汤药进入,屈身恭敬道:“皇后娘娘,南宫神医,帝姬到时辰服药了。”
“嗯。”路映夕淡淡颔首,望了南宫渊一眼,他却不肯再多看她,径自接过宫婢手上的瓷碗,走到床榻旁。
她转了身,举步离去,隐约之中,听见一声轻叹。她知道,师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包括特意从邬国前来皇朝。
她从不怀疑,他爱护她的心。可是,越明白,越心酸
回到自己的宫中,已是华灯初上。
她莫名觉得十分疲累,倚在长榻上,毫无用膳的胃口。
栖蝶侍立一旁,温驯地柔声询问:“娘娘,可要让膳房重新送热食过来?”
路映夕摆了摆手,睁眼看她,忽然问道:“栖蝶,你有否愿望?”
栖蝶愣了片刻,低垂螓首,细声道:“奴婢出生卑微,不敢奢望太多,若侥幸获得一分快乐,奴婢就已心满意足。”
“何事会让你快乐?”路映夕坐直身子,温和地再问。
栖蝶微微抬眼,怯生生道:“奴婢愚钝,说不好。”
路映夕露出浅笑,斜觑她一眼。
栖蝶对上她清明的眼光,有些不自在,喏喏又道:“奴婢觉得,能守在心爱之人身边,便是无上的快乐。如若不能,远远看着,也是一种小小的快乐了。”
路映夕很是赞同地点头:“说得很好。”人若不贪心,便会容易快乐。但最终能做到如此豁达的,又有几人?
“多谢娘娘夸奖。”栖蝶有点惶恐,许是怕她话里有话。
路映夕笑看着她,只道:“你先退下吧,本宫想小憩一会儿。”
“是,娘娘。”
栖蝶依言退了出去,寝居里便变得寂静无声。
路映夕阖目躺靠着软榻,一阵困意袭来,慢慢睡着。迷蒙间,意识恍惚,她分不清是现实或梦境,模模糊糊地听见几句对话。
“皇上,娘娘正在小憩。”那软甜的嗓子,似是栖蝶。
“朕是来看你。”皇帝的低沉声中带着一点笑意。
“皇上?”栖蝶既诧又喜,语气含羞。
皇帝朗声笑起来,惬意而放肆:“朕觉得你比皇后可爱得多。”
路映夕此时才真正醒过来,懒懒地扯动嘴角。皇帝存心要她看他风流?他总不会以为她会吃醋吧?
她轻咳两声,才端起榻边的清水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