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不善言辞,脸都急红了,成衣铺老板却把银子扔在地上,“就二两,要就要,不要就滚。”
两块碎银子咕噜噜滚到脚下,年轻人低头,眼眶生生逼出一圈红色,这是唯一收皮毛的铺子,如果不拿这钱,就真没钱了,而母亲的病……
浑身都在颤,脊背慢慢躬下,年轻人像被狂风吹弯的麦秆,不得不低头。马上弯腰时,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冷光。
年轻人一怔,猛地抽出腿上的刀,抵在对方脖颈。他甚至不会放狠话,就那么抵着,鼻翼剧烈扇动,像破洞灌风的纸灯笼,他红着眼眶狠狠道,“是三两!”
刀是猎刀,平滑冷亮,一看就很锋利,看热闹的成衣铺伙计尖叫一声,急匆匆后退。
附近的人都躲得远远的,远处的人又凑过来看热闹,很快在成衣店门口围成一圈。
脖子骤痛,老板先是一愣,随即不屑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砍啊!”他就不信,这废物敢动手。
年轻人看着对方有恃无恐的样子,眼眶又红了一分,他脑中嗡嗡作响,想起这几天数次生死,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两张兽皮,明明说好了三两,明明说好的,说好的!
脑子轰隆一声,他一咬牙,手臂马上要用力。
一道清透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善恶报应,福祸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着。施主今日有所夺,明日必有所失,施主可想清楚了?”
在一众嘲讽、看热闹、嗤笑的声音中,蕴空的诵经声悲悯平和,如冷泉浇在身上,瞬间清醒,年轻人竟然真的停下动作。
人群自发让出道路,蕴空从后方走来,步履从容,他仿佛看不见对方手里的刀,眼神悲悯又冷静,“善恶到头终有报,报应不在你身,即在他人身。施主,放下吧。”
报应……年轻人怔住,他想起生病在床的母亲,临行前,母亲还让他早些回来。
五指几次握紧又松开,一直在眼眶打转的眼泪终是落下来,啪嗒一声,长刀落在地上。
匆匆赶来的捕快很快压住他,押送官府。
路过蕴空时,年轻猎户忽然握住他的手,低哑的声音带着感激,“谢谢大师。”
他还要照料母亲,若真杀了人,母亲又该怎么办。
蕴空垂目,慈悲无怀,“阿弥陀佛。”
周围有很多看热闹的国子监学生,全都簇拥在蕴空身旁,不停夸赞。蕴空点头,眉目平静不显傲然,等人散得差不多,他捡起地上的皮毛,递给明悟,交代了两句什么。
明悟很快拿着皮毛离开,蕴空则转向得意洋洋的成衣铺老板,目光竟是冷冽,“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亦如此。”
老板一愣,脸上浮起薄怒,砰一声关上门。
越浮玉单手撑着窗,目光懒散,她原本打算离开,看见这一幕,忽然笑了。
她下车走到蕴空旁边,好像第一次认识对方,认真打量他,突然,扇子指向他的袖口,“那里有东西。”
猎户手上有脏污,蹭到蕴空袖子上。
蕴空不闪不避,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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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越浮玉以扇作指,指给他看。
“浮玉。”
两人正跟袖子作斗争时,国子监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道温柔清润的男声。
听到自己的名字,越浮玉抬头,看清对方相貌时,表情微惊,片刻后,艳丽的眉眼缓缓高扬,喜悦从眼底溢出来。
她随便用扇子拍了两下蕴空的袖子,说声“本宫先走了”。快步向那人走去,裙摆宛如一道红色的风,急急掠过。
“那人是谁?似乎和公主很熟,今天讲经好像见过他。”蕴空身旁,小沙弥垫着脚,好奇问道。
余光瞥见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蕴空垂眸未语,他低头看向自己空荡的袖口,黑色广袖在半空晃了几下,久久都不停下。
忽然,他抬手按住了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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