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质中也说:“老太太,别添忙了!一会儿让湘东伺候就行。”
郑老太太像没听到,可又想起来什么来:“再洗洗手去!刚才出来时洗好了,可那车上也不知多少人摸过了……我去洗手去。”
郝湘东笑呵呵地随便她忙活,这会儿上来扶着,一块往外走,说着:“奶奶,我陪您一块去洗手。您照顾你孙女,您孙子我照顾您老,该可以补些过错了吧?”
郝湘东顺应了这祖孙俩,改口换了辈分。郑老太太给逗得很开心,笑着让他陪着出去。
室内一时悄寂。
玉雨春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可有些事情似乎不是人能左右的,例如这空气!空气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一下在她和郑质中之间,变得稀薄。
玉雨春闭着眼睛,不说话。她现在可以选择不懂礼节,她是病人!郝湘东扶着老太太又慢慢走回病房前,郑质中说了一句:“丫头,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有不舒服要及早说,及早治,不要自己不当回事。忍,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问题更严重。”
209 最想依靠的人
郑老太太回来继续她未完成的“事业”。她先送着一口粥过去时,哎哟了声,又放下勺子,“怎么了,孩子,又疼了?”
郑老太太看到玉雨春眼角有泪,边问,边心疼地为她擦拭。
玉雨春送出些笑来,说:“不是,不疼。看着奶奶想起我的亲奶奶来了,一下忍不住,让它出来了。”
“我就你亲奶奶!”郑老太太又笑起来。
等郝姐姐送着早饭来时,玉雨春已被郑老太太送进半碗粥去,另几片鸡肉。
玉雨春饱了,可老太太还是琢磨半天郝姐姐送来的饭,和玉雨春说着:“你可记着了,别吃那腥东西,鸡蛋也少吃,对刀口不好。”
郝姐姐笑道:“不是腥的,知道忌那个。我妈让阿姨沌得牛排,四点多就上锅了,一直沌到现在。”
郑老太太没说别的,又母子离开。送走母子俩,郝湘东回来问姐姐:“你今天班上不忙吧?”
郝姐姐口气不乐意:“能多忙?再忙也得先照顾病人。”
郝湘东也不爽,“你忙去吧,我不忙!我在这儿。”
“嗬!给你忙就应该应分的?”郝姐姐说完,笑,“我不忙,大少爷,您忙去!我在这儿伺候大少奶奶!行了吧?”
玉雨春这才说话,“湘东,姐姐也挺忙,还有贝贝得照顾。你叫雪儿来吧。”依着她此时真正的意思,就是他们全都走,谁她也不要陪。可那样说出来,明显是表示不满,像赌气。
郝湘东声音强硬:“谁来姐姐也得陪在这儿!扔给外人,你在家就呆得安心?让你出点劲就那个事多。上回就这样,扔给人家你再没过来一趟。再这样,你别认我这个弟弟。”
郝姐姐瞪眼睛,“我哪说不了?郝湘东你懂不懂事,你守着小玉说这话,什么意思?我陪都陪了到了还不落好!我是大姑子,人家是好姐妹,谁是外人还不一定呢!”
郝湘东嘴角上笑,继续戏谑姐姐一句:“陪好!我不来你不准离开!”
郝湘东离开,郝姐姐坐下来恨道:“气死我了!什么东西,坏到什么份了……”
可是,玉雨春听出的却是一番,姐弟间毫无嫌隙的真情对白。她闭上眼睛,暗叹:这个家只有她是外人罢了!想想自己只身在这儿,一个亲人也没有,真觉凄苦。
玉雨春开始想阳纯雪。不管怎样,阳纯雪还是与她最近的人,无助时最想依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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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蝴蝶的最后命运
阳纯雪晚饭时简单地吃了点,然后趴在床上翻一本杂志。她看了一会儿,以腹部为中心点,头为时针,在床上转了一小时的位置。再看一会儿再转。三十分钟内她已经转过了三个“时辰”,如果再转,就过“午夜“了。
郝湘东正是“午夜”时分到的,他停好车后,坐在车里没接着下,拿出电话来看。看也白看!阳纯雪从来不给他打电话,一个也没有过!从来,至今!
他又咬牙。
他打开阳纯雪的房门,进去时,阳纯雪从“午夜”那儿迅速转到“傍晚”时分,这个位置正对着进门来的郝湘东。她瞪着眼睛看着他,可没下床,也没说话。郝湘东也没怎么热烈地对她,眼神淡然地划她一下,琴旁坐下,弹起琴来。
阳纯雪听了会儿,搭讪:“你这么喜欢钢琴,怎么当初不学音乐,当个音乐家什么的!音乐老师也好……”那多好,应该就没眼下这么个,又让人恨又……让人心里难受的郝湘东!
他也回答她,挺平淡:“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有那么个好妈妈。我家里没支持我学的,我是中学之后自己作主跟我一个老师学的。上大学那四年,成天在一些娱乐场所混,在那儿当乐手,就像那晚在红鼎弹钢琴的。很多曲子都是那时弹熟的。后来,慢慢没那么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