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一株灵芝被雪花覆盖,他弯腰蹲下,伸手一推,好好的雪堆灵芝让他推散了。
灵稚伸手扯开雪人脖子上的红色丝带,对它同样进行了破坏。
把两个人雪人都推散后,灵稚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身后有人低声失笑。
灵稚扭头,他仍蹲在雪地里,半张脸陷在衣领,声音几乎闷在衣下,开口音调轻得几乎听不到。
“你不是走了吗。”
萧猊走到灵稚身旁与他一起蹲下。
“要玩雪吗?”
又道:“我没有走远,想着你或许会下来。”
灵稚“……”
他把手上的红色丝带扔了,萧猊重新捡起,循循善诱:“玩一会儿吧。”
灵稚不明白这个人。
萧猊解释:“昨日夜里回去我想了想,你应该喜欢看雪。”
所以萧猊想来弥补灵稚,想跟灵稚看一场雪。
萧猊道:“此刻雪极小,看一会儿,好吗。”
雪花从屋檐慢悠悠地落下,只有起风时才会飘得快一些。
积雪皑皑,灵稚仰头朝屋檐外眺望,萧猊与他在屋檐下望着零星飞散的雪花。
灵稚不出声,萧猊偶尔低声和他说两句,灵稚不回话不打紧,萧猊有自圆其说的本事。
半晌,灵稚才施舍一般轻轻说了一句:“又不一样。”
他说的不一样指的是情况不同,心境不同。
昨夜赶路回客栈,他踉跄跌倒摔在雪地上躺着看雪夜,远处的喧闹听起来遥远恍惚,悠悠飘落的雪花却很安静温柔,连压在身下的积雪都十分松软。
繁华声遥远,他不觉孤独,彼时躺在雪地仰望雪夜是非常舒服奇妙的。
萧猊聪慧,很快领悟到灵稚话里的意思。
他道:“抱歉。”
有细雪落在灵稚眼睫,萧猊想伸手拂去。
灵稚挡开萧猊的手,从雪地里拔出双腿,没和萧猊说道别之类的话,转头就走。
他想走回客栈,没有跟萧猊待在一起的心思了。
走啊走,灵稚左腿一陷,使劲抽出时惯力使得他往右一倒,侧着身直直摔在雪地里。
不疼,但他愣了。
灵稚躺在雪里没动,手心摸到一把厚实松软的雪。
冰凉的气息涌进鼻子,他深深吸了一口,恰好有片雪沫掉在眼睛。
灵稚单手捂在眼皮上,揉完眼皮还是没起身。
萧猊走到他身旁,曲膝而坐。
灵稚侧过脸朝萧猊投去不解的目光,萧猊含笑道:“我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和心境看燕都城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