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影动,容予坐得挺直,雪衣乌发,玉带束腰,脸如墨画,浑身都散发着雍容清贵的气息。
谢昀看着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坐着,即便身处破败不堪的牢狱中,依然眉眼清俊,芝兰玉树,丰神俊朗。
他这样的气质与牢房不仅格格不入,还使人感到割裂感十足。
仿佛他生来就该做皎皎明月悬挂于天上,而不该出现在污秽的尘泥中。
“那就是长公主倾慕于你,自作主张,想生米煮成熟饭,与你成就天作之合!”
谢昀轻而易举地下了结论,并为自己的聪慧沾沾自喜!
容予皱了皱眉头,想到姜妧姎那如小鹿般惊恐的剪瞳,恨不得用发簪刺透他脖颈的决绝以及逃跑时的迅速,挫败地得出了结论。
“与她无关!她对我无意。”
“哎呀呀,上京居然还有女人不想嫁给你?!”谢昀拍着大腿感叹道。
“还是长公主定力足,见多识广,不为你的美色所动。”
容予嘴角抽动,想说什么,最后却没说出来,只是转移话题,“此事应是我继母和三弟所为。”
谢昀瞬间严肃起来,“自从去岁你入了枢密院,你那继母和三弟就小动作频频。你可知这次又打得什么主意?”
“我那愚蠢的三弟把姜予初的肚子搞大了,想让我背锅!”
“什、什么?”
不怪谢昀惊讶,堂堂公主与容三公子无媒苟合,还弄出个孩子来,还想找人顶缸,这三件哪一件单拎出来都够魔幻的。
容予笑笑,眼神凛冽如冰,黑眸中剑光闪过。
他的继母和三弟越来越坐不住,起先还只是往他院里安插眼线,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最近已经发展到下药,扰乱他后院,让他身败名裂!
既是如此,就别怪他翻脸无情了!
前日他安插在内院的探子就把他们的打算一五一十地呈报上来。
他原本打算将计就计,孰料被宫人领进偏殿后,却换成了姜妧姎。
“我想不通,容三公子大可以自己娶了三公主,为何要嫁祸于你?”谢昀百思不得其解!
“驸马不可袭爵做官,长公主驸马除外!”
经容予言简意赅地概括,谢昀恍然大悟。
前朝公主擅权乱政,驸马为虎作伥,欺男霸女,祸乱朝纲。
故大盛朝以史为鉴,太宗皇帝始,即立下公主可享皇室俸禄,驸马可领闲职,不得在要害部门任职,不可袭爵。
所以有才有志之士,对于做驸马是闻虎色变。
本朝出了个例外,长公主姜妧姎诞于景帝登基当日,出生时天逢异相。
当时沈后的住所还在景王府。
据说姜妧姎出生时,景王府上空有龙凤现世。
太卜署太卜令亲自起卦,得出姜妧姎命格尊贵,与国运同气连枝。
因景帝的皇位来路不正,是发动政变而来,姜妧姎的诞生无异于昭告天下,景帝乃天命所归。
所以景帝登基,即封姜妧姎为华阳昭长公主,封地在东都洛邑,享五千户食邑,是上千年来为数不多的有封号有封地有食邑的公主。
不仅如此,景帝特批,华阳昭长公主的驸马可位列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