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的话还在那里,它们胡乱地挤进我的脑海,由此产生的痛苦那么强烈,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贝拉选择了别人而不是我并不是那么重要,那种痛苦根本算不了什么。在我的愚蠢的、过于漫长的、延长了的余生中,我能忍受那种痛苦。
但是她打算放弃一切——让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皮肤冰冷,思想扭曲成某个具体的捕猎者的头脑,一个魔鬼,一个陌生人——这些的确很重要。
我本会想到没什么比这更糟糕的,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
但是,如果他杀了她……
再次,我不得不克制我的怒火。或许,要不是里尔的话,让热量把我变成能够更好地应付此类事情的生物倒是很不错的主意。一种本能比人的情感要强烈得多的生物,一种不会这样感到痛苦的动物。一种别样的痛苦,至少,是一种变化,但是里尔现在在奔跑,我不想分担她的想法,我也小声地责骂她夺走了逃路。
尽管我尽力克制,我的手还是在颤抖。什么让它们颤抖的?生气?痛苦?我不确定现在我在克制什么。
我不得不相信贝拉会活下去的,但是那要求信任——那种信任是我不想感受到的,信任那个吸血鬼有能力让她活着。
她会不一样的,我不知道那会如何影响我。看见她像一块石头一样站在那里,会不会和她死了一样呢?像一块冰?当她的气味在我的鼻尖下燃烧,激起扯开撕裂的本能……那会是怎样的呢?我会想要杀死她吗?我不会想杀死他们当中的一个吗?
我注视着海浪朝沙滩上滚滚涌来,它们消失在悬崖的边缘上,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但是我能听见它们撞击沙砾的声音。我注视着它们直到黄昏过后许久,天色已经很晚。
回家很可能是个坏主意,但是我很饿,我想不出其他的计划。
我做了个鬼脸,反应迟钝地抓住拐杖,把挂在吊带上的胳膊抽回来。要是查理那天没看见我,到处宣传我的“摩托车事故”的话。愚蠢的拐杖,我讨厌它们。
当我走进房子,看了一眼我父亲的脸的时候,我立刻意识到挨饿倒是更好的选择了。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很容易看出来——他总是做得过头了,太漫不经心了。
他的话也太多了。我还没到餐桌上,他就闲谈起他一天都做过什么了。除非有什么他不想说的事情,他才会这样含混不清地说话。我尽最大可能不去理会他,集中精神吃饭。我能越快咽下……
“……苏今天碰巧过来,”和平常一样,我爸爸的声音很响亮,很难忽视,“令人惊叹的女人,她那个人比灰熊还坚强。不过,我不知道她如何对付自己的女儿。现在苏,她本来会受不了狼人的,里尔远非是头母狼。”说到自己的笑话,他轻声笑了起来。
他等了一会儿我的反应,似乎对我烦得要死的空洞表情视而不见。大多数时候,这都会令他烦躁不安。我希望他闭上嘴别谈里尔,我试着不去想她。
“塞思要好多了。当然了,你比你的姐妹们也要好一些,直到……好吧,你要比他们面对更多的问题。”
我叹了一口气,又长又深,盯着窗外。
比利,许久没说一句话:“今天我们收到一封信。”
我能猜到这就是他一直避免谈起的话题。
“一封信?”
“一……封婚礼邀请信。”
我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僵在原处。一片热量的羽毛似乎轻轻地拂过,在我的后背上飘落,我抓住桌子让手保持平稳。
比利像注意到了一样,继续说道:“里面有一封留言是给你的,我没有读。”
他从夹在腿和轮椅一侧的缝隙中抽出一封厚厚的象牙色信封,把它放在我们之间的桌面上。
“你可能不需要读,说的是什么真的很重要吗?”
愚蠢的反抗心理,我一把拉下桌上的信封。
这是一种厚重的硬纸,非常昂贵,对福克斯而言太华丽了。里面的卡片是一样的,太合乎礼俗,太正式了,贝拉与此毫无关系。从透明的印花纸张来看,没有迹象表明这是她个人的品位,我打赌她一点儿都不喜欢。我没有读这些话,甚至没看日期,我不在乎。
里面有一页厚厚的象牙色纸对折起来,背面上用黑色的墨水写着我的名字。我没认出这是谁的笔迹,但是这和其他的一样华丽。过了半秒钟,我惊讶那个吸血鬼是不是太心满意足,沾沾自喜了。
我轻轻地翻开纸。
雅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