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没想到少年会出面维护他。
从刚见到就一心想要杀死他,宁肯错杀也不肯放过。到如今的主动维护。常年顿时有种前面的付出没有白费的欣慰感。
就是少年一如既往的不太会做人,他刚为其在红树村人面前刷了好感值,少年就自己跳出来把这些好感值又刷成了负数。
常年不用魔法探知那些红树村人的心理,都能猜出那些村人现在肯定恨死了铁不平,并把他打成了狗腿子。
可少年这样做都是为了不让他为难,常年只有感激。
作为生病受伤的人,他们肯定希望有人能帮他们、救治他们,且希望付出的代价越少越好。
可对于救人的人来说,他们精力和能力都有限,不可能无限制的救人,也不可能毫无代价的救人。
且不说他每天魔力有限、能补充的魔晶更没有几枚的事,也不说他一天能救治几个人的问题,单说等价交换,红树村人就无法做到。
对于红树村人来说,他们没有钱、没有资产,想要求魔法师出手救人,就只能自卖自身。
可就用铁不平的话来说,他会缺一个奴隶吗?更不要说那个想要自卖的人还是一个老人,到时候到底是对方侍候他,还是他给对方治病养老?
可同样,他作为一个有能力救人的人,能眼睁睁看着一些还有救的大活人就那么等死吗?
那么怎么化解这个局面?怎么做到两全其美?
常年觉得他作为商人最成功的地方,就是他很善于解决矛盾。
常年握住少年的手臂,把他拉到自己身边。铁不平不愿他为难,他也不愿少年被人以仇视痛恨的目光瞪视。
“村长,我还是那句话,因为不平是我的好助手,而你们照顾了铁家村的缘故,我很愿意帮助你们。但我是一名魔法师,魔法界有个规矩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常年不去看那些哭求他的人,只和颜悦色地对村长说道。
明明常年脸上不见半点温色,但村长就是害怕,怕到两腿颤颤,说话声都带了哭音:“大人,我、我不知道。”
常年更加温和地说道:“魔法界最讲究等价交换原则。刚才不平也跟你们说了,让我出手救人可以,但一要看我心情,二要看你们是否能拿出相等的代价。想必你们也都清楚,你们要我出手救治的人,以普通的医疗手段已经救不回来,甚至可以说他们都是必死之人。那么你们认为,从死神手中抢夺他要的生命,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村长没听过死神,他只知道人死了都会回归母神的怀抱,但这并不妨碍他和其他村人理解死神这个神职的含义。
他们还暗中想,原来还有一个神叫死神,看来这是魔法师才能知道的秘密。
“大、大人……”村长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也扑通跪下,无比心慌地说:“我这就让他们离开,我不会再让他们来烦您,求您不要生气。”
来哭求的村人脸上出现害怕和绝望之色,他们终于发现他们的莽撞可能导致整个村子的利益都会大大受损,如果让魔法师大人发怒,那结果更是不可预料。
常年摆手表示他没有生气,“要给我做奴隶的话就不用再说了,但我也不能违背魔法界的规则随便出手,到时候不但我有麻烦,你们和被救的人也会被死神记上黑名单,我想不会有人愿意时刻被死神惦记。”
村长拼命点头,他们菜人已经被众神厌弃,如果还让死神惦记,那他们也别活了,全都跳沼泽早点死了算。
几个村老更是吓得抓起拐杖就去抽打那些跪求常年的村人,边打边骂,骂他们厚脸皮,骂他们这样做祸害了整个村子。
那些村人边躲边哭,可没一个人敢反口骂回去。他们也都听见了常年说的话,这才明白要魔法师出手竟然还有这么多讲究,光是会得罪死神这一点就让他们害怕无比。
常年这才看向那些哭求的村人,“哭泣是想求得别人心软,但我告诉你们,除了真正关心你们和真正心软的人,绝大多数人在面对哭求自己的人时只会心烦和想要躲开。与其去哭、去求,不如好好想一想你们手上以及身边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能拿来让你们与他人谈判。如果想不到,就设法打听你们要求的人缺什么、想要什么。”
村人们还有点茫然,村长和村老以及几个青壮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常年看大多数人都还没想明白,就进一步点明道:“你们觉得自己的生命和自由最珍贵,所以拿来当交换物。但对于别人来说,你们的生命和自由也许只是一个麻烦。而你们平时不在意的家门口长的一颗野草,也许就是他人最想要的东西。就比如盐,你们缺盐,把盐当做贵重物品。但产盐的地方,粮食才是他们的贵重物品。”
红树村人似乎有点听懂了,更多人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常年最后道:“另外,魔法师也不是万能,我每天能使用的魔力有限,治疗术也只能救不至死的伤病,已经被死神定下的人,恕我无能为力。”
常年心中已经有个计划,但他不打算现在就说出来,他需要给红树村人思考的时间。
如果他现在说出来,红树村人还以为他原本就为此而来,或还以为他占了他们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