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王慧给她晒了被子,晚上回家,周云看了一会书,半躺在软软的床上,闻着晒后的棉花味道,也不确切,是晒后的螨虫尸|体味道,开始昏昏欲睡。
她挣扎着起来,洗了脸,在手和脸上抹了雪花膏,她看着桌子上的半瓶,一共买了两瓶,送给王慧一瓶,她很喜欢。
她看了看镜子中的脸,梳了梳头,穿着短裤和背心上了床,把头发摆正,头埋进清香的枕头里,盖上温暖的被子沉沉睡去。
这天晚上周云做了一个梦,或者一些梦,她记不清楚了,半夜她喘着气醒来,有点懊恼,随着又闭上了眼睛。
清晨她在窗外柿子树上婉转的鸟叫声中醒来,洗完脸刷完牙,王慧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她想起李小方说的话,女人结婚在家身兼数职,王慧也只比自己大一岁,每天需要早起给全家人做饭,她觉得她蛮辛苦,上去搂住正在煎鸡蛋的王慧,郑重得说:“嫂子,辛苦你了。”
说着拿着碗筷去外间屋盛玉米粥去了,没看见煎鸡蛋的人眼睛突然发红,有点想哭。
吃饭的时候,三口埋头自己吃自己的。姥姥已经被小姨接走了,真是奇怪,小时候最不受宠的孩子,长大后竟然成了最孝顺的人。这可能跟人们的补偿心理有关,小时候怎么做都不讨人喜欢,长大后稍微做点就得到年迈母亲的依赖和关注,这种感觉让人沉迷吧。
王慧有时候还给周云夹肉,让她多吃,周山很是满意,对于自己没有同样待遇一点也不在意。周云吃着吃着突然想起昨天夜里那个梦。
她脸有点烧起来,赶紧端起碗喝粥。
是个有颜色的梦。
清晨有点雾蒙蒙的天气,太阳要出未出,天色还有点暗,在家门口那条长长的小胡同里,有人搂着她,把她按在墙上亲吻,情节有点熟悉,仔细一想,跟小说里情节差不多。让人窒息的一吻结束后,那人抬起头,眼睛灼灼地看着她:“没想到,小嘴儿挺甜的嘛”,连台词都有点像。
梦中她被人亲得双腿发软,当时感觉躺床上都要融化进被子里。虽然不知道接吻什么感受,但梦中这种滋味竟然有点要命。让人震惊的是,之前只记得梦中的一双眼睛,现在冷不丁全部清晰起来,梦里的登徒子赫然是昨天在胡同里见到的那个人。
她吃饱了,放下碗筷,去厨房拿水盆,回来等着她哥吃完刷碗。王慧让她放在那,一会她来刷,让周云赶紧去上班。
周云和周山兄妹一块出门,齐头并进的时候,周云说:“哥,前天相的那个我感觉还可以,可以先相处相处。”
周山边骑车子边扭头看她:“他工作不稳定,这年头有个稳定的工作太重要了,你还小,不知道重要性。”
周云想了想,终于说了实话:“我实在是相亲相得有点怕了。”
周山听见笑起来:“我也觉得最近亲戚势头有点猛,介绍的还都不怎么样,也怪哥哥没考虑周全,不然这事先缓缓?”
周云听见都想哭了,赶紧大大的笑脸拍马屁:“嗯嗯,还是哥哥懂我。”
周山看着妹妹笑靥如花,觉得她有点长开了,之前总觉得她是个跟在自己后面不爱说话的小姑娘,“以后没事多笑笑,笑起来更好看,不要整天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对象有的是,你自己要模样有模样,要个头有个头,要工作有工作,咱们再多打听。”
周云没忍住:“哥,你不要老是戴着有色眼镜看我,我在你眼里估计成天仙了吧。”
“哎,天仙是你自己往脸上贴金。”
快分开的时候,周云又想起昨天胡同里的那个人,问了问周山:“昨天我在胡同里碰见一个人,很年轻,骑着一辆全新的车子,个头不矮,感觉跟你差不多。”
周山听见,看了眼周云,茫然中没想起来是谁:“咱们村有这个人吗,是不是途中经过的或者串亲戚的。”
不一会两人在岔路口分开,周山突然想起来一人,恍然大悟:“阿,不会是田东吧,我回去打听打听。”
自言自语完,若有所思地骑着车子上班去了。
周山行动力惊人,当天班上不忙,他跟工头打了招呼,早下了一会班,回到自家院子,割了一些新鲜的蔬菜,拿了一些周云在院子里晾晒的地瓜干,提了一兜,回到屋里洗了洗脸,换上干净衣服串门去了。
田老师之前是个普通村民,后来因为婴儿潮,镇上招了一些民办教师,他幸运地被录取,正好分配到自己的村里,安心当起了老师,去年找人办了内退,现在闲来无事,整天在家戴着姜子牙当年钓鱼的同款帽子鼓捣菜地。
一个院子还不够捯饬,在儿子的院子里又开疆辟土。
除草蹲久了起来有点眼前发黑,耳塞目不明中,听见有人在门口叫田老师,一看是周山,之前他教过周山,小伙子除了学习不行,其他都挺行,光阴如梭,现在看着眼前的大男人有点感慨甚多。
父母出了事,他也很不容易啊,听说还继续供妹妹上学,真是有担当的小伙子,心下想着,对他多了几分欣赏和亲切。
周山忙上前搀扶:“田老师,刚才去家里,婶儿说您在这,这是什么时候建的院子,真是大气亮堂”,边说边羡慕地看眼前的新房子。
田老师摆了摆手,不让他搀扶,“今年快夏天的时候刚建好,晒一夏天刚好住人,这不是田东回来,给他准备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