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我的疯狂,他却异乎寻常的冷静,看着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我还会伤害你的儿子?”
“谁知道你会不会!他们都给他吃了——”
我一急,嘴就不受控制,说到一半再停下来,睁大眼睛看着他,耶律朝风却一点都不吃惊,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轻轻的抓着我的手走到门前,推门一看,一个模样柔顺的中年女子正怀抱着肆风在院子里走着,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肆风!”我大叫一声,急忙扑过去,肆风正睁大着眼睛看着天上的太阳,阳光照在雪地上泛着紫青色的光,格外绚烂夺目。肆风一点也不怕生的,缩在那女人的怀中,看到我扑上去,便咯咯笑起来。
“阿娘——啵啵——啵啵——”
他撅着水润润的小嘴,双手快乐摆动着,我心中的焦急一瞬间又变成了狂喜,他又学会了说别的字?!
那女人看见我跑过去,便微微一屈膝,笑着说道:“夫人,小公子真是可爱,一点都不怕生,还喜欢和别人亲着玩呢。”
我注意到她一脸口水,大概就是肆风的杰作吧,这孩子过去亲我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孩子,谁忍心拒绝他呢?
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噘嘴啵啵的样子,只觉得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满腔柔情。
这时,耶律朝风也走了过来,看了我们一会儿,对那女人说道:“你带小公子去屋子里,别让他着凉了,等过一会儿,再喂他喝些鹿乳。”
“是。”
那女人立刻听话的抱着肆风离开,我急忙要去将肆风抱回来,却被耶律朝风一把抓住手腕:“莞尔,我们是不是应该谈一谈。”
不知为什么,再面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我突然有些莫名的胆寒,不知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用力的甩开他的手转身想离开:“不必了”,却听见他在身后说道:“他们对你儿子做了什么?”
我回头看着他。
他淡淡一笑,道:“你的脾气我还不了解吗。如果不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就是他们控制了肆风,否则,你绝对不可能回到我的身边,对不对?”
我冷笑:“何以见得?就算没有他们,你忘了我在淮州对你说过的话?”
十万大军听得清清楚楚,我要取他的项上人头!
耶律朝风却说道:“如果你想要直接取我的性命,根本不应该是现在对我的这种态度,你应该会亲近我,麻痹我,然后找机会杀掉我,而不是现在这样。虽然在我身边,但随时都想要离开我的视线,不想看我一眼。”
“你是想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打败我,杀掉我,而并不想在这个地方,用一些卑劣的手段取我的人头。否则,你觉得会是对慕容仟的一种侮辱,对不对?”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是的,我的确是想在战场上取他的人头,因为我的丈夫是在战场上被他。。。。。。,所以,我更要在战场上战胜他,以祭慰我亡夫的在天之灵。
没想到这一切都被他洞察了。
我冷笑了一声,看着他说道:“没错,我就是想在战场上,在所有人的面前砍下你的脑袋,血债血偿!”
话一说完我就要转身走,可是刚刚迈出一步,却被耶律朝风接下来的一句话拦住了脚步——
“莞尔,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慕容仟并没有死。。。。。。”
我猛的回过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们的人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对不对?”
我突然觉得胸口好像被大象的腿重重的踏了一脚,一时连心脏也无法跳动,血液无法奔流,看着他立在我面前的样子,恍惚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行风没有死?
我何尝没有这样奢望过,但林深回来的报告,那个山谷被辽人埋下了无数的炸药,就连他们隔得那么远,也听见了那山崩地裂的声响,两座山因为那场大爆炸而被夷为平地,所有途径那山谷想要返回南方的将士,没有一个从里面离开,他们甚至只能从很远的地方,捡起一些带血的盔甲碎片,刀剑,才能清清楚楚的告诉自己——行风的人,已经全军覆没了。
我不敢去想,不敢去想我的行风在临死前到底受了多大的痛苦,或者只是一瞬间,他就这么离开了,就因为不敢去想,所有的事都被我封锁在自己的记忆里,不去触碰。
否则,我会疯的。
可是,到了今天,却从耶律朝风,这个我认为是我杀夫仇人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行风,可能并没有死?!
我冷笑了起来:“耶律朝风,你怕死?还是对自己做过的事都不敢承认?”
“你们的人没有找到他的尸体,我们的人也没有。”他坚持着说道,坚毅的脸上有着不容抗拒的笃定:“我不知道你对慕容仟在战场上的能力了解多少,但他几十次的出生入死,都能毫发不伤,化险为夷,都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即使是我们辽国的大将都对他十分敬畏。所以直到现在,我们国内还有一些人坚信,慕容仟不会那么容易的死去。他也许潜伏在什么地方,随时反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