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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熙听着苏望的讲述进入了幻境——
只见萧遣消瘦不少,头发散乱,满身泥垢,近乎疯子。若不是旁人呼他“殿下”,他都认不出是萧遣来,也不知萧遣遭遇了什么变得如此狼狈。
萧遣抓着苏望的手歇斯底里道:“古镜军不偏不倚落入死穴全军覆没,如何说江熙是投敌,而不是诱敌入彀!将军你是明白的对不对?”萧遣跪下,抱住苏望的小腿,“求求将军,告诉世人实情还他清白!”沙哑的声音如被人勒住了喉咙。
苏望把萧遣架起来,摁在椅子上,道:“殿下冷静!江熙已经死了,没有必要!”
萧遣:“有必要!如果他背负那么大的罪名,他的家人怎么办!他父亲年事已高,病卧在床,受不住的!”
苏望厉声怒喝,以震慑萧遣:“如果将真相公之于众,世人皆知我军只能依靠陷阱才能战胜古镜军,东凉继而进攻,那大齐的百姓怎么办!时机未成熟时,这个罪名江家背定了!若真相泄露,不仅他白死了,我跟殿下都会是罪人!这是大齐的生死关头,殿下不可意气用事!若殿下一意孤行,那我手中的枪必会先殿下一步刺死江家老老少少,再向殿下请罪!”
“啊!”萧遣狠狠一把推开苏望,双手抓着头发,眼白布满血丝,惊恐地瞪着那些人,最后咆哮一声,如一头蛮牛直直地往外跑。
几名将领连忙追了出去。
苏望在后面喊道:“看住殿下,如果他胡言乱语,打晕了囚禁!”
江熙心里急道:还囚禁什么,快去请大夫给殿下看看呐!
之后萧遣被苏望囚禁了十多日,不吃不睡亦不说话,完全呆滞。
苏望劝道:“殿下该回京了,我有一点要嘱咐殿下,不能让陛下知道此事,若他因此轻罚了娘娘,必然引敌国怀疑。”
萧遣目中无光,心灰意冷:“我不回去。”
苏望:“再不回去,恐怕江家人已被处死。”
萧遣方从床上爬起来,赶回了京城。
江熙回过神时,苏望已单膝跪在自己跟前,道:“之前在乌须州过于匆忙,未能向殿下请罪,在此向殿下领罚!”
江熙扶他起来:“将军何错之有。我还得敬将军一杯,幸亏将军看住楚王,没让他出去发疯,顾全了大局。”
苏望忙道:“不敢不敢。”又叹道,“十多年过去,楚王对殿下仍是一往情深。以来都说楚王鬼迷心窍,原来只有他看得明白。”苏望自饮一杯:“殿下与楚王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又被和亲拆散,着实天意弄人,教人叹惋。”
江熙笑道:“有什么可叹的。我此生有四幸:生而为人,为江家人,为男人,遇良人。有谁比得过我?又何必为我叹惋。”他摆手道,“路途奔波,我有些心闷,不聊这些吧。”
苏望会意,转了个话题:“说来惭愧,四年前,太子代陛下来沙州阅兵而被掳走古镜一事,至今还未水落石出,望殿下到了古镜帮忙探知一二。”
据说当时萧序就住在兵署,室外有一千名士兵层层把守,室内的灯是长亮的,但凡有动静,映在窗户上的影子都会暴露出来。
萧序失踪的那个晚上,一切静悄悄的,灯影只是正常地晃动,门窗更没有声响,结果第二天早上,萧序就不见了。守夜的一千名士兵全部审过,无人发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