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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安手脚并用,把萧遣箍紧。
“唔唔唔唔唔!!!”
“唔唔!”
“唔……”
天地突然摇晃,转瞬又恢复平静。一缕轻魂入了苍穹,与会星辰,俯瞰人间,万籁俱寂。
只有当事者才知道那场火有多大,照明了周遭,在晃动的烟尘和火苗里,隐约能看到他不屈地仰头向天,永远定在了这个姿势。
空气里荡着烧焦味,萧遣气息带上哭腔,断断续续,猛地一振,将两名侍从振开,从地上爬起来。
冷安大惊失色,手疾眼快照萧遣后脖子狠狠一掌,将萧遣打晕,随即背上萧遣迅速撤离。
江熙仿佛被抽走了力气,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心怨道:子归不好好待在京城养病,跑来这里做什么!
他好歹一翩翩公子美少年,本该体面地至少无声无息地离去,偏被萧遣目睹到一身烂肉的恐怖模样。
萧遣经历这一遭必然要生出心理阴影来。阴影……
江熙忽然想起来,萧遣的最后一道阴影莫不是这个!
幻境变化到下一幕,天亮了,古镜士兵已经逃离,三生壁上只剩下狂风席卷后的丁点柴灰和烧过的痕迹。什么叫尸骨无存、灰飞烟灭,便是如此,这样的下场还算配得上他“臭名昭著”的一生。
萧遣衣衫凌乱地回到这里,双目已经无神,怀里抱着一个骨灰坛子,步子踉踉跄跄。他身后远远地跟着千名齐兵,不安地站着,又不敢靠近。
萧遣茫然地看着四周,忽而像饿狗扑食一样扑到柴灰前,屏声静气地捧起灰烬,小心翼翼收进坛中,慎把灰吹散了。
萧遣拾来拾取,都装不满半坛,无助痛哭起来,十指刨着砂石,想寻到他的尸骨,刨得满手是血,却一无所获,只捡得玉堂手串一个,久久未去。
“别刨了!”江熙恨铁不成钢地斥骂道,“赶紧回去洗洗睡觉,都腌臜成什么样子了!”
哪知萧遣死轴,刨了整天,双手烂掉。江熙看着都绝望,静静陪在萧遣的幻影旁。
难怪,难怪……
难怪玉堂的手串会在萧遣手上;
难怪他出土时遗失了一根手指,原来在萧遣带走的那坛土里;
难怪鬼自逍见不得火星,他只是引燃火折子,鬼自逍当即打掉踩灭,并脱口而出“他是被烧死的”!
为什么萧遣从不跟他提这些往事……
“笨蛋!”江熙自言自语,“我也是笨蛋。”当初萧遣在黑市找到他时,他为什么会以为萧遣讨厌他?除了蠢,再找不到任何理由。若他能聪明一点,便能早些发现萧遣对自己的用心,不教萧遣那么操心了。
“殿下怎么了!”郭岚看见江熙跪在地上,连忙跑过来扶起,“可是想家了?”
江熙急忙转开身去擦了把眼泪,然后小声道:“没什么。往西二十里就是大名鼎鼎的丝路黑市,那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你去给我淘些吃了能让人忘事、或是令人听话、或是令人生厌的药来。别让人知道你去做什么。”
郭岚:“殿下要这些药做甚?”
当然是要给蒙尔还吃,那个变态他是伺候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