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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殿下不弃,我必跟随殿下一辈子。我与殿下一起守护好大弃的江山,好吗?”
一年前劝导萧遣的话语犹在耳边。
第111章科场舞弊(2)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玉堂经常一副无所屌谓的模样,原来当生命中一个极为重要的人逝去时,就会像灵魂失掉容器,如柳絮随风沉浮,到哪都没了意义。
他没有要死不活,也没有灰心丧志,只是好像没有从前那么快乐了。
他无法形容那种感受,十二岁时母亲离世,悲痛铺天盖地般袭来,天塌了,人碎了,可当听到萧遣亡讯时,却是一种麻木,他质疑、焦急、愤怒、指控,却没有特别沉重的哀伤,不及豆豆父亲死在他面前时的钝痛,不及豆豆亲口说不再相信他时的嗔痛。
他痛不起来,起初他以为战事紧急,无暇分心,以此为自己的淡漠开脱,可直至战火熄灭,他依旧没有多大的动容,他开始怀疑自己没有一个正常人的情思,是个冷酷无情的人,而在回京路上的某天,他吃到钧州有名的蜜汁糯米糕,那种因萧遣不在了的无所适从感才慢慢来了。
先帝去世前,萧遣隔段时间就要跟他强调,作为侍读,要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天凉了,萧遣受寒,太后必要责怪侍女,但私下萧遣只会责怪他为什么不提醒自己多穿衣裳;用膳时咬了石头,萧遣也要责怪他为什么不提醒自己细嚼慢咽……
那些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分外之事总能“合理”地怪到他身上,然后发挥那从小到大被惯出来的小脾气,根本哄不过来。
一来二去,哪哪都好似有萧遣的声音,至于每次告假出门,遇到新奇事物、美食,他都会下意识想到萧遣,想萧遣会不会喜欢,要不要给萧遣捎些。
这种时时留心的本能反应都是萧遣“驯化”出来的。
“天气又凉了,殿下添衣裳了吗?”他对着虚空自言自语道。
像一条远行的小舟,离港时以为万事俱备,而行远时才发现妄了带桨、忘了带帆,难受就满满荡开,直至像海一样无边无际。
他大呼一口气,晾了晾湿润的眼眶,坚定道:“殿下,我要编写一部律法,我要让公道成为这世间第一的真理。”
桂花应声洒落,铺满了地面,便是来年的春泥。
他呆了好一阵,傍晚时才回城,到家已是晚上,推开小宅,在墙上的小竹篓摸出火折子,走进堂屋,点燃一支蜡烛,孤独的火光将将照明半间屋子。
他发现桌上放着食篮,冒着可口的香气,眼睛一斜,便看到江澈陪江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你回来了。”江宴的声音又老了些许。
一定是早上王参两人羞辱他的事传到了江府。
江宴咳了两声:“我儿这些日都住在哪里,不回府也不回这。”
他:“我到处闲逛。让父亲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