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棠有些诧异自家兄长的反应。
自从姜映晚走后,她就日夜在想这件事,以她兄长对她姜姐姐的心意,她以为,他数日离府,一朝回来却见碧水阁中空落落的,再无半个人影,她兄长定会勃然动怒。
倒是没曾想到,她兄长会这般冷静。
是早就预料到了姜姐姐会走?
还是她兄长已经有了寻找的方向,不日就能寻回姜姐姐,才会这般平静?
这两者,究竟是哪一个因素,裴清棠并未得到答案。
她站在原地,蹙眉看着裴砚忱离开的身影良久。
外面天色早已漆黑。
寂静浓稠的夜色笼罩着府院。
天空阴沉沉的,没有一丝星光。
沿着青石路,裴砚忱一路去了碧水阁。
檐下廊角挂着的数十个琉璃盏将整个阁院照得灯火通明,裴砚忱推门进去,站在门口往里望去。
房间中整洁如新,干净到仿佛这几个月,从未住过人。
裴砚忱随手掩上门,沉默往里走,目光从被褥整齐的床榻转向姜映晚平时梳妆的妆台。
妆台面上,静静放着一支鎏金镶玉发簪,簪尾末端不起眼的地方,刻着一个‘晚’字。
半个月前,一天深夜里,她累极昏睡在他怀里,他曾亲手将这支打发簪戴在她头上。
第二天她醒来时,他还没下朝。
等他回府,这支发簪已经被她摘下。
他没提发簪的事,她也没问他有关这支簪子的只言片语,就好像,它从未存在过。
此后一连小半个月,直到她离府,他也没见她戴过那簪子一次,哪怕片刻的功夫。
那些画面在眼前闪过,随即脑海中止不住地浮现曾经容时箐送她簪子的场景。
从在朱雀街头拱桥畔收到簪子,那支定情簪就被他日日戴在头上,哪怕后来容时箐落狱,她走投无路求到他面前,都忘了先摘下发簪再过来。
她对容时箐的情意隐晦却又直白。
她几乎从不在他面前说起她心悦容时箐,但却又如珍如宝地戴着他送的发簪。
裴砚忱呼吸微窒。
胸腔中一股名为嫉妒的情绪翻滚。
眼底眸色明明灭灭,鎏金发簪簪尾无声戳入掌心,几乎陷入肉中。